司渊垂了垂眸子,眼底的情绪慢慢的变得晦涩,最后变成了苦笑。
他输了......
他以为控制住了若若的记忆,将她强制的放在自己身边五年,就可以让她身心全部都是自己的了。
可是,没有。
她的记忆没有了,可是她的心脏和身体却依旧记得对方的存在,周围存在着的点点滴滴也在不停的提醒着她对方的存在,他可以抹掉她的记忆,却抹不掉这世间万物。
在这最后一世,他终于认清了这一个现实。
不过也好,至少......这是最后一世了。
司渊抬眸看向苏婉若,目光柔和似水,轻声道:“你会记起来的,但是现在还不是时候。”
苏婉若一愣,“啊?那大概什么时候才是时候?”
司渊微微勾唇,“时候到了的时候就是时候了。”
有些绕口,两个人之间的对话更像是在说什么绕口令一样。
苏婉若张了张嘴,其实还想继续往下问的,但是转头一想,司渊既然都说现在还不是时候了,那就肯定不是时候了,自己等着就是了。
反正都已经消失了五年的记忆了,自己照样都活的好好的,现在也不差这一时半会了。
随后,她便站起身,伸了一个懒腰道:“行了,该说的事情我也都已经说完了,那我就先走了,外面还有很多的事情要处理呢,我可不能在这里耽搁太多的时间。”
但是刚走了两步,像是突然又想起来什么一样,转头有些紧张兮兮的看着司渊,轻声道:“现在鬼门和九幽宫的局势有些结账,我估计太平估计维持不了多久了,这场战争肯定得打响。”
“如果一会真的打起来的话,你就找个安全的地方藏起来,千万不可以出来,知道吗!”
司渊看着她紧张兮兮的表情,莞尔一笑,“我为什么要藏起来,我们不应该共进退吗!”
苏婉若摆了摆手,“不用,前线用不到你,我们会奋战在第一线的,不会让炮火冲击到这里的。”
“至于你,你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顶多就会点医术和卜卦,出去岂不就是送死,而且你的影响力还是很大的,如果真的出去了,九幽宫的人估计会把你掳走的,毕竟他们饥不择食的已经把鬼风和鬼雨两个废物收了,指不定也在打你的主意呢,总之,你听我的,千万不可以出去。”
司渊点头,“好。”
苏婉若揉了揉脑袋,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好像空落落的,好像是忘掉了什么东西一样。
想了半天才又想起来是什么,:“对了,阿宝呢?怎么没有看到它?”
阿宝这个小东西虽说是司渊的宠物,但是跟她却异常的亲昵,往常这个时候她来那小东西都得粘过来的,这会她都来了这么久了,一直没有看到它出来,竟然觉得有些不太对劲。
司渊倒是面色从容的回答:“天气冷了,它已经冬眠了。”
“啊?”苏婉若瞪大了眼睛,“这么早就冬眠的吗,现在好像才刚刚立秋吧。”
她身上还穿着裙子呢!
那家伙就冬眠了?觉这么大的吗?
司渊继续点头,“对,按照动物的年龄来讲的话,它已经算是年纪比较大的了,年岁越大的动物,行动会更加的迟缓,冬眠的时间也会更加的长。”
苏婉若眨了眨眼,“额......这样啊,那好吧,那等来年春天我再来看它吧。”
总觉得好像有哪里不对劲,可是硬要说起来,好像又说不出来。
难不成是这些天事情太多,她太累了,就是变得有些疑神疑鬼了?
她一边努力的在脑海里分析着发生的事情,一边往前走,可就在走了没有几步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了一道声音,喊住了她:“若若!”
苏婉若本能的回头,“嗯?怎么了?”
海风吹散了她的头发,导致眼前的画面有些模糊。
身后的司渊站在原地,白色的头发和白色的长袍迎风飞扬,精致的脸上没有任何的情绪,唯独那双在往常里淡漠异常的眼睛......
此时,好似渗透着千言万语。
他明明就站在自己的面前,甚至自己只要再往前走几步就可以触碰到他了,可是却又感觉他好似隔着自己很远很远,远到她一眨眼,眼前的人可能就会不见了。
苏婉若心底一颤,“司渊......”
司渊眼睛含笑,好像在过去的数年里,他对她永远都这种笑,“若若,再见。”
苏婉若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可就在这时,口袋里的手机突然响了,“叮叮叮......”
无奈之下,她只能接手机,显示的是鬼雷的号码。
一接通,还没等她说话呢,对面就是一阵焦急的吼声,“门主,您快回来啊,好像有新情况,九幽宫那边行动了!”
苏婉若脸色一变,“好,等着,我马上回来!”
挂断电话后,她面色有些焦急的看着司渊,“司渊,我先去指挥部那边看看,好像是有些不太对劲,一会那边没事了,我再来找你!”
还没等他回答,她就赶紧的转身跑了。
司渊站在原地,没有说话,没有动,像是一个雕塑一样,看着前方奔跑的身影......
多少次了......
又好像从来都是这样。
他只能站在原地,看着苏婉若的身影一直在往前跑,一直跑,就这样慢慢的消失在了自己的视线里。
“若若,我爱你。”
这句话他说的有些晚了,晚到一说出口便被海风吹散了,消失在视线里的女孩,再也不会听到了。
他是师父说过的最后慧根的徒弟,是天上人间数千年的修仙者里最有天赋也最有可能飞升的人,可是他却放弃了这样的机会。
私自下凡护佑了若若的魂魄数百年,替投胎的若若看管着她几世创建的心血数百年,私自掺和凡尘俗世数百年……
他双手沾满了鲜血,早就已经不是那个光风霁月的司渊了,这一身白衣,是他最后的底线。
可是如今,这最后的底线,怕是也护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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