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三章 自断桃花
“过两日,我们就要启程离开了,你留下吧,你身上肩负着神医谷的重担,不能随意再离开了。”
“日后你多保重,山高水远,不知道还能不能有再见的机会。”
司鸦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看似神色淡淡,其实在他眼底深处,翻涌着复杂浓烈的情绪。
只是他极力的掩饰着,不肯让兰阳看出一星半点的异样。
其实他今晚过来,是想跟兰阳好好的道别。
他自知身份低微,而兰阳将来会继承整个神医谷,成为名扬天下的新一任谷主。
哪怕是如今,她还只是一个内门弟子,但也是外界无数权贵争相巴结讨好的对象。
两人之间隔着一条比天堑还要深,更加无法跨越的沟壑。
尽管做出那个决定的时候,司鸦如同万箭穿心,密密麻麻的疼痛从心脏蔓延至四肢百骸,几乎要将他挤压得碎了。
可表面上,他还是要装作没事人的样子。
身为暗卫,他对自己的使命和职责有着清晰深刻的认知。
他不可能离开祈砚舟身边,而兰阳更不可能离开神医谷。
司鸦不是小孩子,他能感知到自己对兰阳的情感变化。
在还没开始的时候早点做一个了断,总好过真正陷进去之后,两败俱伤。
司鸦闭上眼,盖住眼中痛苦的情绪。
兰阳站在他面前,整个人已经僵住,浑身血液仿佛在意瞬间凝固了起来。
她耳朵里一片嗡鸣,大脑空白。
偏偏司鸦刚刚的话一字不落的传入她耳朵里,一遍又一遍的重复播放。
每一个字,都那样清晰。
先是一把把利刃,刺的她遍体鳞伤,痛到窒息。
“你……你什么意思?”
“我们本来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你留在神医谷,是你的使命,而我也有我自己的使命,此次分别之后,估计不会再见了。”
司鸦忍着喉间的艰涩,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正常。
落在兰阳耳中,是那样的冷漠。
“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提醒你好好照顾自己,毕竟你脚踝上的伤,还没恢复好,昨日又加重了,这下没有三个月,恐怕好不了,平常多注意不要碰到那只脚,不要过多行走,适当的活动一下有利于恢复……”
“够了!”
兰阳倏地攥紧拳头,指尖刺入掌心的肉,她却只感到麻木。
一点痛觉都没了。
毕竟身上再痛,都比不过心里的痛。
那双素日里澄澈清亮的眸子,此刻已经被一层浓浓的水雾遮盖住了。
眼眶一圈通红,鼻尖也泛了红。
叫人看了心里一抽。
偏偏兰阳倔强的忍着,不让眼泪掉下来。
这模样更加叫人心疼。
司鸦终究还是没忍住上前一步,只是一小步,又硬生生缩回了脚。
“这些事情,不用你来叮嘱告诉我,我们神医谷会医术的人数都数不过来,我自己的医术也不算差。”
兰阳说着说着,变得哽咽起来。
她死死咬住牙,才没让自己哭出声。
两人原本正慢慢靠近的距离,被这几句话骤然拉开,重新回到了陌生人,连朋友都不算的地步。
司鸦只觉得胸膛内翻涌着一股情绪,快要将他吞噬,快要让他发狂。
气氛就这么僵住了,两人许久都没再说话。
深吸一口气,兰阳才重新开口道。
“你要表达的意思,我已经知道了,放心,我不是一个不识好歹的人,我以后会注意分寸,绝对不会给你造成困扰。”
“如若不会再见,那就相忘于江湖!各自安好!”
兰阳说完,转身捂着嘴巴跑了。
在最后一刻,她终究是没憋住,眼泪如同断了线的珠子,不停的啪嗒啪嗒往下掉。
砸入土里,消失无踪。
兰阳的离去,仿佛带走了司鸦身边所有的空气。
他感到无比的窒息,肺里空气被一点点挤压殆尽。
生平第一次,眼眶发热。
司鸦抬手揉了揉眼角,良久的看着兰阳离去的方向。
最终,他没有追上去,而是艰难的迈着步子,一步一步离开院子。
刚走出门,司鸦便察觉到有人一直躲在暗处偷看。
方才他太过于沉浸在痛苦之中,导致他没能第一时间发现第三只眼睛。
本来心情就不好,司鸦手中出现一枚纽扣大小的暗器,全身锋利无比。
悄无声息的弹出去。
别看只是那么简单的一个动作,其实暗器上裹挟着内力。
所过之处,留下一道恐怖的煞气。
玄夜反应过来的时候,差点没能躲开。
“我靠,你他娘的是真想要小爷的命啊?”
“你为什么在这偷听?”
司鸦眉头紧锁,不苟言笑的脸上沉积着郁色。
一同共事那么多年,只需要一个眼神,玄夜便能分析出来司鸦现在内心的想法。
靠!
这家伙,居然真的想对自己动手?
好歹是那么多年的兄弟了。
他自己恩爱不成了,还要把怒气发泄在自己身上?
玄夜感觉内心都受到了伤害。
“我并非故意偷听,只是恰巧,听到了全过程,话说你跟那个小丫头……”
“你之前不是挺讨厌她的吗,你俩什么时候又眉来眼去了。”
“还有,看她的样子,不像是对你没感情,你又何必把话说的那么伤人,你们不是没可能啊。”
好不容易铁树开花,司鸦却自断桃花。
玄夜是一百个一千个不能理解。
虽说两个光棍有一个要脱离队伍了,可玄夜打从心里希望兄弟能够幸福。
毕竟他们当暗卫,也跟刀口舔血没什么区别。
司鸦又整日像个没有感情的铁块一样,都好似没有正常人的七情六欲了。
玄夜能看得出来,跟兰阳相处的时候,司鸦才会有正常人的情绪起伏。
“你不懂,少管。”
司鸦冷冷的吐出一句,便飞快向前,掌风以极快的速度袭向玄夜。
“我靠,你疯了?”
玄夜都傻眼了,被迫接招。
他们的身手差距不大,两人打了三十几个回合,小院子外一地的狼藉。
最后气喘吁吁地拉开距离,司鸦终于感觉心口的郁结终于散去了些许。
尽管身上多了一些伤。
可心里总算好受几分了。
他瞥了玄夜一眼,什么也没说就走了。
玄夜无力的一屁股坐在地上,思来想去,都觉得不行。
这件事必须要向公子汇报一下,决不能让那个木头自毁幸福!
玄夜一骨碌爬起来,往祈砚舟和温今宜的住所跑去。
刚一踏入院子,迎面撞上了温今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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