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了你们在身边还真是不习惯。外面情形如何了?”沈婉青来到外室,见印秋与小南都在。
“娘子放宽心,一切都很顺利。”小南说道。
“陆家与沈家都被羽林军包围,他们如今可还好?”
小南将两家的情况说了说。
尽管说的都没什么事,沈婉青多少也能猜出陆家人的态度来,二嫂梁氏定是要闹的,而婆母心里有陆忱这个养子,但更在意的还是陆家一家人的安危,至于娘家,与她是一条心的,她倒不担心什么。
“世子如今在何处?”沈婉青问。
“世子被几位大人以商议朝事为由囚禁在了议政殿,太后娘娘想逼着世子自尽以保全沈陆两家的安全。”
沈婉青握紧双拳,坐在圈椅上深思良久:“宫外情形呢?”
“天一亮,宫外便会传出消息,太后娘家黎氏外戚为了控制小皇帝,欲除摄政王。”
“朝廷必将会成两派,军营也定会有人起义,宫外拥戴摄政王的人会倾势而出。”沈婉青这会倒有些后悔当时没问清陆忱的计划:“太后以我们等人的性命相威胁,除非夫君不在意我们的生死,那这破局的关键是什么?”
“世子并没有跟属下说过。”小南道。
“夜深了,都去休息吧。”
“是。”
次日,来服侍她的人又多了两名宫女。
沈婉青与卉娘、印秋相处久了,一眼能看出这两名宫女都会功夫,且她们目光时刻注意着自己的举止,说明外面的形势颇为紧张呀。
她该吃吃,该喝喝。
如今一荣俱荣,一殒俱殒,她相信陆忱与荣承定是将所有的事准备妥当的,再说这些年来,六爷的布置哪一次失利过?
这一次,卉娘将最新的消息带来,迫于朝廷与外面的压力,太后不敢动世子分毫,只以她与端王府还有陆家人的性命逼世子就范。
“写下罪己诏,承认他有谋逆篡位的野心?”沈婉青被气笑了,这罪己诏一发,岂不是自掘坟墓吗?
“太后打得真是好算盘,如今百姓大部分也是支持世子的,只不过也有不少人支持太后小皇帝,亦有不少不利于世子的言论,说世子挟天子以令诸侯,还故意挑起民乱来。”
“这世上的聪明人不少,有点心的人盘得出点什么来。但更多的人还是支持世子的。”发生这么多事,不少老百姓看陆忱是有滤镜的。
至于挑起民乱一说,荣家几百口人不是百姓子民吗?陆忱的母亲,包括他自己不是子民吗?
但凡有能力的,这样的仇恨怎么可能不报?荣家与他的仇都是报在该报之人身上,已经非常理智了。
有些死亡避免不了,这本也就是强与弱的对抗。
次日,下起了雨。
天空阴沉沉的,空中吹来的风黏黏湿湿让人很不自在。
沈婉青正慢吞吞地吃着早膳,一声:“太后娘娘驾到——”
她不得不起身相迎。
太后凤眸犀利扫过桌上五样不同的早膳,世子妃关在宫里三天,宫人点点滴滴都会向她汇报,说她胃口极好,一日三餐点的菜都是不重样的。
太后吐出一口浊气,冷声道:“没想到摄政王妃还能吃得下饭。”
“妾身不能饿,一饿脾气就不好。”沈婉青淡淡道。
“哦?那本宫还真该饿你三天,看看摄政王妃的脾气是如何不好。”
“太后娘娘说笑了,您说过妾身既是您最亲的妯娌,亦是最好的闺中密友,怎会忍心让妾身挨饿呢。”
“你是真傻还是装傻,眼前的情形你不知道吗?”
“我被娘娘困在这里,如何得知呀?”
看着沈婉青脸上那温和平静的笑容,太后这一刻突然无比嫉妒,刚成亲的那几年,她也和沈氏一样,笑容这般岁月静好,只因她与先帝恩爱,可也就二三年的时间,恩爱不再,每天看到镜子里的自己,充满了怨气。
“你与摄政王成亲也有八,九年了吧?”
突然问这个,沈婉青想了想:“八年了。”
“你的女儿,在你们成亲四年后才生,如今已经三岁了,摄政王对你依然宠爱有加,还真是个痴情种。”
沈婉青听出了太后语气中的嫉妒,心生警惕,也在心里叹了口气,她不怕来事,阴的阳的,只要看清事件本相,都能迎刃而解,她唯一怕的是这种情感上的雌竞。
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情感一旦失控,会疯狂。
“你到底有什么好?竟让一个男人这般真心于你。”太后说出这句话时,也不知是想到了什么,相由心生,一脸的怨恨恶毒:“我所有的真心都给了先帝,一心为他着想,爱着,敬他,为他打理所有的一切,可结果呢?我付出了所有,甚至连父母都可以弃之不要,他为了几个女人竟想弃了我。”
太后神情的悲苦,沈婉青看在眼里,虽然她与太后隔了一个时空,可这种感情上的事,不管哪个时空都是多的。所以,她最不喜欢听的就是别人感情破裂的故事,十个有九个相似。
“你说本宫是不是傻?”
沈婉青平静地道:“在男女情感上,妾身始终觉得爱人胜过爱己不是傻,爱人忽略爱己才是傻。”
太后一怔,愣看着沈婉青好一会:“你说什么?”
这个世界需要爱,父母之爱,朋友之爱,子女之爱,师生,兄妹等等,人是群居动物,互帮互助相互友爱,底层逻辑其实都是爱。
就算人的本性是自私,后天的教育也应该要把人训练成心里有爱,只有这样,我们才能生活在一个不会痛苦的环境里,生存的世界才会越来越好。
沈婉青知道很多人做不到,但她愿意去做那个会做到的人,她也是一直这么做的。
但有一个前提,沈婉青重复了下:“太后娘娘,爱人之前我们应该先爱己,把自己的感受放在第一位。”但这与自私不同,所有放在第一位的感受都是以自律约束为前提的。
一句话,突然让太后茅塞顿开,就仿佛在她眼前打开了一扇大门,然而,太晚了。
太后没再说什么,只冷声道:“摄政王不在日落之前写下罪己诏,我会先拿沈家开刀,先杀了你母亲,再杀你父母,所以,摄政王妃,给摄政王先封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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