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子监是昭城最高学府,里面的学子都是大昭未来的栋梁之材,陆忱若是做了这祭酒,也就掌握了大昭以后的风向。
沈婉青疑惑地看向卉娘,以往这种事都是柯妈妈知道后会在第一时间来告诉她,卉娘对这些向来是不出声的,今日倒有些奇怪。
柯妈妈没来说,说明这原因她还不知道,卉娘会知道自然是荣家的消息。
罗锋,江鸿,卉娘三人对她虽说极为敬重,毕竟是荣家的人,内心还是向着荣家的,今天是怎么了?
用着早膳时,柯妈妈进来禀道:“世子妃,周妈妈回来了。”
因着小姑子坐月子,同时也担心翁家又出什么事,沈婉青便将周妈妈留在陆丽香身边照顾:“叫她进来吧。”
周妈妈行了礼:“娘子,陆大娘让婢子来叫您去趟翁家,翁陆两家都吵翻了天了。”
“发生了何事?”
周妈妈将事情说来,翁家父母跪在陆丽香门口求着原谅他们的儿子,已经连着跪了好几天,最终陆丽香愿意原谅,但翁成哲的要求就是纳俞玢娘为妾。
周妈妈道:“奴婢看着翁娘子会心软,但这次一心软,只怕这辈子都会被翁相公拿捏。陆大娘自是不愿意女儿受这委屈,若翁娘子最后还是原谅了翁相公,陆大娘也说了,这辈子要和翁娘子断绝母女关系。”
沈婉青听着头疼,情情爱爱这东西只能靠丽香自己想通,她想原谅翁成哲旁人劝劝又有何用呢?
“备马车吧。”
来到翁家时,婆母祝氏正指着翁母的脸大骂教子无方,话都骂得很难听,翁母默默流着泪一句话也不敢回。
陆老爹想拉回祝氏,怎么也拉不回。
大嫂秦氏和二嫂梁氏也在旁帮衬着。
见到沈婉青进来了,祝氏的骂声才稍停。
虽说已经出了月子,陆丽香并没有踏出过内屋一步,沈婉青看到她消瘦的模样时,既是心疼又恼她有些不争气:“翁成哲的错,你倒是来惩罚自己了?陆丽香,这种男人,你要来何用啊?”
“男人一妻多妾,不也正常嘛。”陆丽香苦笑了下。
“这世上一夫一妻多的是。”是,古代一妻多妾制,但她来大昭这么多年,更多的还是一夫一妻,有妾氏的几乎都是那些达官显贵,但只要有儿有女的人家,也是一夫一妻的多,像以前大理寺少卿万大人,她的父亲沈正平虽说先前纳了她母亲为妾,但之后就算没有儿子亦是没再生出纳妾的想法。
律法对此也有明文规定,男子四十以上无子者方可纳妾,尽管这一块执行得并不彻底。
“三嫂,这世上像我三哥这么好的男子极少的,我没这样的福气。”陆丽香无奈地一笑:“我就算终身孤单一人,也无所谓,可我的孩子怎么办?就算我能把他抚养在身边,那他长大呢?看着他爹与别的女人成双成对,疼别的女人生的孩子吗?”
“那你要为孩子搭上一生的不幸?”
“我,”陆丽香看着身边熟睡的儿子,瘦弱的模样一看就知道身体并不好,虽然大夫说日后调养也是能养好的,可她知道,再养得再好,和正常的孩子也是不一样的:“三嫂,我现在不仅仅是我自己了,我还是个母亲,我不能自私地只想着过自己的人生,日子嘛,只要自己想得通,一定是能过得好的。”
看着丽香强颜欢笑的样子,沈婉青没再说什么,让她好好休息。
出来时,见陆家人都躲在门后听着。
沈婉青打量着都瘦了一圈的家人,可见这一个月来大家都受着这事的折磨。
来到偏厅坐着,大家都冷着脸没说话。
不知过了多久,陆老爹才开口:“既然丽香这么决定了,咱们也别多说什么了,省得让她难过。”说着说着,眼眶湿了。
“是我们没用。”陆大哥道:“要不然,翁成哲哪还敢提什么纳妾啊。”
“他就是觉得小妹喜欢他,已经生了娃,一定会妥协才这么有恃无恐的。”陆二哥每每想到胸口就气得钝痛。
梁氏气呼呼地说:“就是啊,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欺人太甚了。”
秦氏看着自个丈夫:“老三都是世子了,都镇不住他,他就像老二说的那样,吃准了小妹。要是在没生孩子之前这事就东窗事发了,小妹也不会这般痛苦,就算离开也没什么牵挂。”
祝氏哽咽地道:“他要纳妾那便纳吧,这世上纳妾的人多了去,可那女人都还没过门呢,翁成哲就已经宠妾灭妻了,这口气,让我们如何咽下去。那女人进了门,以后有的是丽香受苦的。”
秦氏和梁氏点点头,她们气的也是这一点,其余的都好说。
“他敢。”陆二哥攥紧拳头。
沈婉青心里倒是挺平静的,翁成哲的结局陆忱早就已经为他准备好了,时间的早晚而已,所以这事她没多说什么,日子最终还是丽香自己过的。
从翁家回到王府时,柯妈妈告诉她沈府的曲妈妈来过了,让她回娘家吃顿晚饭,说陆忱那边已经派人说过了。
太子登基,如今一切成定局,最高兴的莫过于沈家。
沈婉青因着去了趟酒楼,是最晚到沈家的,一进屋就听见母亲和大姐,小妹高兴地说着话,见她来了,笑得眼睛都变月牙了。
晚饭后,母女四人聊着天。
而在书房的沈正平,眉梢的喜色一点点地消失,看着眼前的两位姑爷半晌:“再,再说一次,”目光最后落在陆忱脸上:“你方才说你要夺什么?”
陆忱毫不隐瞒地说出自己的野心:“皇位。”
沈正平嘴巴张开就没闭上过,他眨眨眼:“什么?”
“哎呀,岳父,”贺子骥受不了岳父这呆的模样,直接说:“世子要争夺皇......”这位字还没说出口就被沈正平给捂上了。
“这么大声做什么?我听得一清二楚。”沈正平低声压抑地说。
“那您还问?”
“我只是震惊,这怎么可能?你们开玩笑的吧?”
陆忱知道岳父此时的不敢置信:“岳父,我们这几年所做的事,目的就是皇位。若不是皇家,我不会从小受尽这么多的苦,我母亲也不会被逼得不得不自尽。我若不反,迟早有一天宫里会逼着我走上我父亲的老路,应该说,先前,宫里已经逼过我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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