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晚的元宵节依旧热闹,并没有因为王家女出了事而有所影响。
陆忱回来时,还在聊着王家女的陆家人才散了。
陆忱从净房出来,从妻子的手中接过一小碗的汤圆吃着,吃完挥退了侍候的人,才道:“那寒门弟子叫凌至宵,是我的人。”
“连人都是你安排好的?”沈婉青惊讶,她虽然想过,最终还是觉得应该是宣家临时找的。
“王家嫡女若随随便便指了一人,这口气王家怎能咽得下?以往事情一旦败露便没了回旋的余地。”陆忱道。
“什么意思?”
“他是名秀才。”
秀才?沈婉青想了想,三年一次的科考就要到了,明白了其中的关键:“这凌至宵会参加今年的科考,直取进士?王家虽然被逼着将女儿嫁给他,可他若这般有出息,也算是安慰。而你只要在朝中出手拉一把,最后王家反倒还会感激你。”
“不错。而凌家也会青云直上,成为我的助力。”他要一边坐稳世子之位,一边培养自己的人,从此不再依靠荣家。
沈婉青分析了下现在的形势,宣家、穆家、伯爵府都成为了陆忱的助力,王家倾倒到他这边也是迟早的事,等这些家族都稳定了,陆忱与荣家要对付的就是宫里了。
希望一切顺利。
次日一早,宣家主被着急地宣进了宫里。
皇帝正发着火,见到宣家主进来,又是一顿宣泄。
“你说,王家女的事是不是你干的?啊?”皇帝直接将折子丢到了宣家主的脸上。
宣家主心里冷哼了声,皇帝在宣家安插了不少的眼线,但这事他也就搭了把手而已,那些眼线查得出来才怪,面上一副惶恐:“皇上,冤枉啊皇上,我堂堂宣氏家主怎么可能做出这种事来?”
“不是你还能是谁?朕已经许了你宣家女和王家女同时与世子成亲,你,你......”皇帝被气颤的手指着底下跪着的宣家主,恨不得立即将人拉下去斩了,将他的安排都打乱了。
“皇上,真的冤枉啊。以往不管做什么事,在您面前,只要是臣下所为绝不会瞒着您,皇上对宣家那亦是恩宠有加。可这事真不是宣家作为呀。”宣家主一脸冤枉地说:“皇上明鉴,皇上明察啊。”
看着底下这张老脸,想到眼线所报确实找不出疑点,可皇帝心里还是不信:“当真不是宣家指使的?”
“皇上,这世子妃之位您已经许了宣家,您说,臣下又何必多此一举呀。”如此不被信任,宣家主表现得那个着急。
此时,宫人进来禀:“皇上,王家主求见。”
所谓仇人相见,分外眼红,一时的唇枪舌剑少不了。
皇帝听着头都疼起来。
“皇上,宣家如此无耻,我王家女嫁不进端王府,宣家女也绝不能做上世子妃,皇上,”王家主跪爬上前,痛哭:“求皇上为臣下的女儿主持公道啊。”
“两位家主,先起来吧,皇上心里自是有数的。”大太监李公公示意宫人扶起两人。
王家主看向宣家主的眼里像是淬了毒。
宣家主不为所动,谁怕谁啊。
“朕乏了,你们先退下吧。”皇帝挥挥手。
两家主被宫人请着出了宫。
李公公忙走到皇帝身边:“皇上莫急,也许真的是意外呢?”
“这种事也能有意外?那是王家嫡亲的女儿,身边跟着婢女老妈子,还有护卫,这么多人都能出意外?”皇帝压根不信。
“照宫里那些暗卫所说,也确实非宣家主所为。”
“救王家女儿的年轻人姓凌,是吧?去查查。”
“是。”
“慢着。”皇帝想了想:“也查查荣家和端王世子。”
“是。”
城南凌家,住的地方虽旧却也干净,这一片都是整个凌氏家族的聚居地。
王昕霖此刻坐在凌至宵的书房内,看着眼前身形修长,背脊挺直,面容秀玉的少年人,不卑不亢,温和有礼,并不让他反感,可这种家世,让他如何甘心将妹妹许给他。
“你说好巧不好,正好我妹妹被流民所绑,正好你扶了我妹妹一把,这样的巧事竟然让我王家赶上了。”王昕霖打量着少年的神情:“是不是有人给了你什么好处故意演了这么一出?”
凌至宵平静地道:“大公子说了这么多,无非觉得小生是受人指使,小生虽不才,亦知人以品为重,品以行为主的道理。”
“以品为重?以行为主?谁都会说。你若娶了我王家女,权利富贵皆可得,这种天上掉馅饼的事,你会不干?”
凌至霄直视他,严肃地道:“大公子,君子藏器,待时而动,我凌至霄在今年的科举中必然榜上有名,不屑于着这些小伎俩,亦不屑娶王家女为自己谋前程。”
“如此有志气?”
“少日拏云志,曾许人间第一流。”
王昕霖目光一动,没再往下说,起身出了书房,走出老旧的大门时,视线又落在两边柱子的题字上:溺爱享乐酿苦果,勤谨素朴造贤才。
凌氏父母看着人走后,忙进书房问儿子事情如何了?
凌母忧心地道:“霄儿啊,外面说得那般难听,说你是攀上了王家,可咱们从不想着攀权富贵,你真要娶了王家姑娘,门不当户不对的,可得受王家的欺负呀。怎么办啊?”
“母亲,当时的情况,我若不救,王家姑娘必会磕破了头。”
“可你瞧瞧,你的好心换来了什么?娶妻娶贤,这份贤亦是要门当户对才能立得住呀。”
凌父作为读书人,考了多年还只是童生,心里纵有很多想法,实在也是帮不上儿子的忙,只拍拍儿子的肩膀。
凌至霄握紧双拳,他既已决定和那人共谋大事,只能一步步往前。
没人注意到屋顶一名暗卫迅速离开。
王昕霖在马车里闭眸,很快,一名暗卫进来将方才他看到的听到的话说来:“公子,这凌公子不过十六,去年已然中了秀才,凌氏家族对他寄予厚望,书院夫子亦说定能中举,平时也是颇有傲骨。属下看着也不像那种会攀权富贵之人。”
“继续审那些流民。”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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