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娘娘与王夫人也开口劝着陆忱住回端王府。
在这些天底下最为尊贵的人面前,沈婉青除了站在陆忱身边,是一句话也插不进。不过她也能将这些贵人的模样看个清楚。
端王身量很高,气质沉稳,想来平常不爱笑,神情冷肃,一身亲王服使得他看起来颇为威严,而不管是世子刘佑深,还是陆忱,他们的的眉眼和端王极为相像。
但陆忱的轮廓是随了端王妃,配着似细琢出来般的五官与骨相,在皇族人中格中外出众。
靖王身形瘦长,留着山羊须,他是亲王,也是武将,却不像武将那般魁梧,反倒面色清雅,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位儒学之士,只一双威而不露的双眼,让人能一窥他在战场中的杀伐果断。
就在沈婉青不着痕迹地看向王家家主时,听得皇后道:“婉青,你也不劝着点,凭陆忱这般胡来吗?”
见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阿青身上,陆忱微拧起了眉,他已说得如此清楚,可这些人非得还要再牵扯到阿青。
这也是他最为担心的地方,一旦他做回了刘偃之,家人和阿青将会被扯进他的事情中。
谢承说得对,早在陆家收养他时,这一切都不可避免,他甚至自私地想让家人和他共同承担,因为不想分开。陆家人是他在这个世上的救赎。
如果没有他们,或许他活不到现在。如果没有他们,就算他活了下来,心里也充满了怨和恨。而阿青,他想紧紧抓着她过一辈子。
沈婉青朝着几位贵人福了福,不卑不亢道:“皇上,皇后娘娘,若非今日相公为太子挡了一箭,相公怕是要瞒一辈子的,妇人心疼相公幼时的遭遇,这事只要相公不开口,妇人便不会劝相公回王府。”
听着阿青不疾不徐但坚定有力的声音,陆忱紧绷的心有了些缓解,看向阿青,见她也正看着他。
太子想到陆忱当时为自己挡箭的场面,便禀道:“父皇,母后,端皇叔,儿臣相信偃之很快就会想通的,咱们先让偃之将伤养好了再说。”
“也好。”皇帝点点头,对着陆忱道:“这一天下来,只管拉着你说话了,先回帐子里休息吧。”
“臣多谢皇上,皇后娘娘体恤。”陆忱说完拉着阿青行礼告退。
众人纷纷退出。
皇后嘴角眼中的亲切和笑意淡去,叹了口气说:“这孩子也是吃了不少苦。”
皇帝在宫人端过来的铜盆中净了手,擦干了后坐下,颇有深意地道:“回来了就好,往后自然有福报等着他。”
“王家主母说,那批黑衣人极可能是穆家和宣家派出来的,竟敢差点伤到太子,”皇后声音中透着怒气:“皇上可得彻查到底啊。”
“这个王弘维,明着都已经和宣家联手了,还是不放过对付他们的机会。”皇帝摇摇头,宣家自己派出刺客,再让宣二公子来报信?愚蠢:“这事,朕已经让羽林军调查。”
皇帝这么说,皇后自然不再说什么。
帐外,王夫人送着端王妃来到了帐子口,离开时道:“王妃,偃之能活着回来,是多么幸运的事,你作为母亲如此冷淡,让外人看见怎么想?”
端王妃冷看着眼前的嫂子。
“我们姑嫂一场,以前的事那也是不得已,如今他能回来,我和你哥心里也是高兴的。你就当什么也没发生过。”王夫人说完这句话,扬长而去。
贴身婢女见王妃一手捂住胸口,脸色瞬间变得惨白,知道王妃的心疼症又犯了,忙扶着进帐休息。
另一边,沈婉青发现她和陆忱的帐子被搬到了皇家区域,周围都是羽林军和走动的宫人。
“你在看什么?”陆忱见她似在找什么人。
“杨松和小月呢?”她记得他们是住在这边的,这一天下来,都没见过他们。
“他们被送回昭城了。”
沈婉青一愣:“这也太快了吧?”这事才出来,俩人就被送走了?好歹人家做了这么久的端王府大公子,再怎么着,也可以等春狩结束呀。
这速度显得人真是无情。
“这便是皇家。阿青,你可怪我瞒了你我的身世?”
望进陆忱略带愧疚的深眸中,沈婉青收回了扶住他胳膊的手,哼了声,率先进了帐子里。
陆忱:“......”
苏桃赶紧掀起帐门让姑爷进去。
陆忱走进帐,见阿青正坐在床上生气,见到他,又将头转过去,不理他。
“我并非故意瞒着你。”陆忱坐到边上。
苏桃见状,识趣地退下了。
“我生完气了。”沈婉青转过身,朝着他嘿嘿一笑。
陆忱:“......”
“让我看看你的伤口。”沈婉青说着开始脱他的腰带,当衣衫褪下,看到半个臂膀都被纱布缠着,血迹清晰可见,再看胳膊上被砍伤的这道疤痕,似蜈蚣一般,这伤当初得多深啊,心疼得不行:“肯定很疼吧。”
“都过去了。阿青,你当真不怪我?”
“怪了又如何?还不是得和好。”沈婉青替他穿好衣裳:“是吧?”
陆忱愣了愣,失笑,点点头:“是。得和好,不管以后吵多凶的架,我们都得和好。”
“想得美。”就为了这种事瞒着她,其实她早就料到了,这是陆忱不愿提起的伤痛,她才不说的,沈婉青道:“你见过谢公子了吗?”
“还没有。”
“我也瞒了你一件事。”见陆忱疑惑地看着自己,沈婉青眨眨眼:“我知道谢承就是定安。”
“你怎么知道?”陆忱讶道。
“猜出来的,今天在山上又碰上了,他自己也承认了。”沈婉青将今天发生的事一一说来。
陆忱收到了荣家暗卫的报信,说阿青安然无恙,正和谢承在一起,因此计划有变才演了这么一出,却不知道阿青和谢承发生了这么多事。
他不喜欢阿青时常碰到谢承,特别是一起经历生死:“阿青,谢承的性子并非现在你我看到的这样子。”
“我知道。”沈婉青点点头,他又不是没领教过:“你不惊讶吗?我认出了以前的定安是他假扮的。”
“认出了便认出了。”陆忱也是松了口气,这些事他并不想一直瞒着阿青,不过谢承的性子和阿青所想的出入极大,总之他不想阿青对谢承的印象太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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