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陆忱成了秀才,陆家的热闹就没停过,不时地有人来串门,老远不曾走的亲戚也开始走动。
而陆忱也忙了不少,好几天都没在家里吃晚饭,被一些年老的长辈和有名望的人喊去参宴,除了这些,还有学子的相邀。
到家时都挺晚了。
“你又喝酒了?”沈婉青闻到陆忱身上有酒味,很淡,大昭朝没什么烈酒,至少她没在沈陆两家见过,大都是一些发酵酒,因此陆忱很少喝醉。
“几名榜上的秀才相邀,多喝了几杯,今天怎么还没睡?”有时他太晚回来,阿青已经睡了,陆忱也是轻手轻脚的,不想吵醒他。
“我想跟你说说杨松的事。”沈婉青把今天杨松的事跟他说了说。
“施小月?”陆忱想了想,“荣安郡主身边的那个婢女?”他记得在踏春那日,是那个婢女来叫他去找世子的,因此有些印象。
“她还和丽香一起学绣活。”沈婉青把这个小姑娘曾经绊了她一回事的说了说:“我对她没什么好印象,她接近杨松不是件好事。”
陆忱拧眉:“她为何绊你?”
“她喜欢你。”沈婉青有些生气地说:“得不到你,所以报复在我身上。”这种行为颇叫人看不起,再者,她不能嫁给陆忱,关她沈婉青什么事呢。
陆忱:“......”
“怎么不说话?”
“我都不知道这事。你当时为何不跟我说?”
“你都不知道她,我说了反倒让你对她有了个印象,这种事我可不干。”沈婉青道:“这次说了,是我知道你把杨松视为亲弟一样。”
陆忱坐到了妻子身边。
沈婉青转到一旁不理他,生气呢。
陆忱握住她的手:“让你受委屈了,我没想到会有这种事。”他从没注意过那个施小月。
沈婉青知道这事怪不了他,她也就作一作,转过身:“谁让你这张脸还算好看呢。”
陆忱愣了下,失笑:“是我的错,我不该长得太好看,连累娘子了。”
这么会安慰人呀,沈婉青心里听着舒坦,这么好的机会,也得提个要求,温软地道:“相公,以后你不许纳妾。”
“纳妾?”
沈婉青点点头,一脸期待:“你做得到吗?”
陆忱沉默了下。
什么情况?这种事有什么好沉默的,他们都是庶民的身份,大昭规定只有家中没有儿子,还得到男人四十之后才能纳妾,还得符合另一条规定,就是得征得原配的同意。
打死她都不可能同意。
“相公?”
“阿青,我没有纳妾的想法,这是我心里所想。但未来如何,我亦不知。”他不好女色,亦无心情爱,如果不是那天在山里出了意外碰到了阿青,他也没想过成亲,官府那边,勇义伯早早将这些打点好。
可有些事,并非他能控制的。
沈婉青心里有丝受伤,理智告诉他陆忱这样说没什么问题,情感上又很是生气:“睡觉。”才刚躺下又起来看着他:“日后你若纳妾,就先和离。”
看着迅速躺下的阿青,陆忱微怔了下:“既成了亲,怎能轻易和离?”
“纳妾就和离,绝不妥协。”沈婉青生气地声音从被窝里传来。
陆忱拉开盖在阿青头上的被子,无奈地道:“阿青,没发生的事,你跟我生气?”
没发生的事,他都不愿意答应下来,沈婉青也知道这会有点小女生的无理取闹,为这种事生气确实没必要,转过身:“说的也是。没发生的事,干嘛生气。相公,我们好好过日子。”
看着笑意盈盈的妻子,陆忱的心一动,阿青的性子着实让他喜欢。
“你脸怎么红了?”陆忱奇怪的看着她,她也没说情话啊。
陆忱忙起身:“我吹灯。”
“噢。”
六月的天气已经有些热意。
沈婉青一边打着算盘算着铺子开张半年下来的盈利,一边听着买药的人讨论着端王府,宣家,王家的事。
“有嫡子在,这回来的大公子最多也就是管管园子。”
“那不见得,现在的端王妃可是大公子的母亲,那也算是嫡子,所以王家和宣家才会闹成这样。”
桂伯在旁已经听了半天了,见东家也在听,便道:“难怪这几天王家的生意总是出事,说不定就是宣家搞的。”
“是王家那间关了的酒楼毒死人的事?”沈婉青问。
“不止。还有粮铺里的粮都发霉了。”桂伯啧啧两声,“这是宣家对王家的警告呢。”
这些事都是这几天发生的,闹得沸沸扬扬,沈婉青听着这一系列商战的操作,世家要立足也真是不简单呀:“王家应该不会坐以待毙吧?”
“都欺负到头上了,王家要是就这么算了,也太窝囊。”桂伯说。
罗锋在旁边抓着药,寻思着家主这一棋着实高啊,仅仅杨松这么一个人,就把端王府,王家,宣家给折腾得焦头烂额,穆家才能渔翁得利,一点点起来。
这个陆忱也是个狠人,要是有一天真回去了,也是个烂摊子,可他要是不狠,就会被别人狠他。
下一刻,罗锋眨眨眼,以为自个看错了,再定睛一看,在后面排队的人里果然有家主。
十四岁的少年长相俊秀,在大白天里,面容虽清疏,正展开的轮廓亦无比柔和,眼中看不出半点的杀伐果敢,不知道的人,看到的就是一个翩翩贵公子。
荣承瞥了罗锋一眼,视线转到正打着算盘的沈婉青身上,聊什么这么起劲?走近了,发现正和那个掌柜聊着宣家和王家的事。
“公,公,公子来抓药?”罗锋差点结巴,他虽是公子的死士,但像这样在白天如此亲近家主还是很少有的。
“照上面给我抓上三副。”荣承将药方拿出去。
“好,好。”
沈婉青见到一位贵气少年从眼前走过,然后坐到了一旁的椅子上,见到少年长相时,一下子就认出来了,某日在街上碰到过,毕竟拥有这般贵气和俊美长相的人挺少见的。
桂伯也注意到了:“东家,这小公子一身穿着都是昭帛客里出来的,得几千两银子呢,非富即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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