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
就在它照向了黑无常的一瞬间。
光泽亮丽，色泽美好的铜镜，突兀之间。
就像是被去掉了多年的滤镜。
一层层难看的、斑驳的铜锈。
诡异的，从铜镜的手柄开始，迅速的爬上了铜镜的镜身之上。
速度快的，十分骇人。
原本映照效果比现代镜子更好的铜镜，眨眼间，就已经照不出来任何东西了。
连金属原有的光泽，都消失殆尽。
灰扑扑的，比垃圾桶里面捡来的东西，还要脏污。
殓容师老太太猛地一震。
露出了惊骇之色。
“这……”
“这！！！！”
老太太深深地吸了口凉气，语气中满满都是难以置信，“铜镜……铜镜毁了？！”
江白淡淡一笑。
打更人则是惋惜的一跺脚，长叹道：“是了是了。”
“老友，你我真是想得太简单了。”
“这一位，可照不得！！”
旁边的扎纸匠老爷子。
手里已经准备好了白纸和竹子。
他本来，手脚麻利的如同穿花蝴蝶，没一会儿，就照着眼前这一身黑的尸体，扎了一个简单的纸人形状出来。
听见打更人的话，加上殓容师的意外变化，他也随之，满是皱纹的手一颤，停了下来。
“你的金身，也别扎了、”打更人低低的说道。
扎纸匠老爷子点点头：“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打更人敬畏莫名的，看了一眼这一黑一白，两具站在江白身后的尸体。
沉声道：“人间三尺镜，安敢照鬼神。”
“阴间神灵的存在，又怎么能是我们这些凡夫俗子，所能轻易，去触及的。”
嘶~~~
几位老高人，齐齐色变。
扎纸匠老爷子，手里的力度，三十年出师以来，第一次失了分寸。
刺啦一声。
穿透了手里，扎出来的纸人雏形。
仵作手底冰冷。
无比庆幸。
“竟然……竟然不是凡间尸体！！”
“我捡了一条命啊。”
他话语间，竟隐隐的，有些许的哆嗦。
冷汗悄然便，湿透了他的周身。
铜镜和扎纸都还好。
触犯了阴神的威严。
坏掉的是祖传的宝物。
自己……
那可是要在尸体上，动针的！！
这程度，可比他们两个人严重的太多了。
亵渎阴神尸体。
仵作想想就觉得头皮发麻，岂止是自己要出事儿。
哪怕这两具尸体饶他一命，冥冥中的命数，也不会让他和身边人好过的。
吃阴间饭的传人，去亵渎地府阴神……
那是何等的，滔天大罪！
仵作憋了许久。
赶紧是，深深地朝着黑白无常的尸体，鞠了个躬，脸上写满了惶恐错愕：“老朽眼拙……险些亵渎阴神尸体。”
“阴神当面，未能及时拜见，还失了分寸。”
“老朽，大错特错……”
扎纸匠和殓容师。
也是正色起来。
跟着深刻道歉。
鞠躬到底。
声音都在轻轻地颤抖。
几人低头鞠躬的时候。
虽然黑白无常一动不动。
可他们敏锐的意识，便是察觉到，冥冥中两双如神灵般冰冷漠然，俯瞰人间的眼瞳，在看着蝼蚁一般的，俯视着自己四人。
那目光……
即便是不带一丝色彩的审视，也给了他们极大极大的压力。
冷汗渗出的越来越多。
呼吸沉重。
汗毛根根竖起，如同遭遇了莫大的恐怖。
再往前一步，是无边地狱，退后一步，是刀山火海……
每一根神经，被这眼神注视，便如同是泰山压着。
重于千钧。
四人双腿战战。
毛骨悚然。
脸色煞白无比。
赫然是一副，马上要扛不住崩溃的样子。
头和腰，都是低的，更加深了。
这一幕。
看得王浩 一愣一愣的。
他心目中，从扎纸匠老爷子到这几位，可都是再牛逼不过的存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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