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拿起来，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字迹。
“是七舅给你的信。”谢壬祈缓缓递给她，“要看吗？”
宋华菱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过来。
她坐在木箱上，捏着信好一会儿，才展开看了起来。
七舅打小不爱读书，只爱做木工做机关，练武那是极好的料子，可外祖父总说他不务正业，便是为武将，也得看得懂兵书，算得了谋略，因而用棍棒逼着他好好读书。
不是发自内心的努力，和几乎没有的天赋，七舅在读书上始终是没有成就，字都写得极其潦草，他曾说，他的字龙飞凤舞，笔走龙蛇，非一般人懂得欣赏。
宋华菱想起他这句话，再看这些潦草的字体，很是认同。
所幸是能辨认得出大概意思，除了好几个字认不得之外，意思懂得就行。
信中说了那暗器的用法，如他们方才所用的一样，需要有所偏离才可命中目标。
这倒不是他刻意涉及，只是做的时候着急，因为战事在即，来不及改良，等此战打完，他再慢慢改便是，明年送回去的礼物，一定是改良过的。
他说飞刀好用，刀身做了流线型，飞出来的时候速度很快，加上薄刃锋利，能少用内力，只用巧劲即可。
他还说，已经有几款暗器画了图纸，只等战事完了便可制作，届时全部都送回去给她。
整封信，没有说别的，都是说他的暗器，字里行间都是对自己的佩服，认为自己聪明绝顶，未来五十年未必能有超过他的暗器高手。
谢壬祈用灯照着她，但没去看信中的内容，七舅牺牲的时候，是在苏兰石上成凌关战场打响的第一战，因为猝不及防，没想到苏兰石会这样大举进攻，准备不足，七舅的命就搭在那一场战事里了。
宋华菱慢慢地把信叠起来，一折叠，二折叠，三折叠，折叠成小小的纸张，然后打开自己的香囊塞了进去。
隐忍的泪水，滴滴答答地落在手背上，她没有擦拭，只是依旧打开别的箱子，七舅还有一个箱子，但里头都是些寻常俗物。
倒不是宋华菱说的，是打开箱子之后，七舅自己放了一张字条，覆盖在上头，写着就是寻常俗物四个字。
宋华菱一件一件地翻看，有狐裘，有皮子，都是御寒冬衣，还有一双白狐手套，白绒绒的狐狸毛软得很，带在手上没一会儿便出汗了。
接着，其他箱子也一一打开。
有几双鞋子，宋华菱认出是外婆的针脚，两双绣花鞋，两双羊皮靴子，承载了外婆对她浓浓的疼爱与关切。
剩下的，有些是衣裳，有些是上好的未曾切割的玉石，金银首饰都是没有的，在成凌关，他们的日子也不好过。
“这里有几身婴孩的衣裳，男的女的都有，还有两双虎头鞋，虎头帽。”谢壬祈拿了出来，全部摆放在箱子盖上。
宋华菱抚摸着虎头鞋，这是舅妈她们做的，大抵是因为那会儿她嫁给了战端玉，那日子一眼望到头，成亲之后就是生子，持家养儿，是她本来既定的人生，也是母亲希望的。
虎头鞋很精致，两颗眼珠子圆圆的，耳朵也是圆圆的，栩栩如生，针脚细密，宋华菱觉得能穿上这鞋的孩子，一定很幸福，是被爱意和祝福包围的。
宋华菱把这些物品放好，只拿了外婆做的鞋子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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