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言三人向着隔壁院落门前走去,随着他们的临近,院外孔南太等人也看向了三人。
李言竟感到有两道似毒蛇般的目光看向他们,他表面虽然装作惊恐,但在他神识感应下,就找到了两道阴冷的目光,乃是来自黑袍斗篷之下。
确切说是,对方的目光锁定在他身前的主仆二人身上。
他们三人的靠近,呈包围状散开的孔南太四人互望了一眼后,孔南太目光闪了几闪,最终并未开口阻止李言三人过来。
在他们心中李言三人一样可疑,相邻院落,杀人后再迅速返回,时间上完全可以,只是没有这两名黑袍人这般,似被当场捉住更加可疑罢了。
怀疑李言三人总归是怀疑,终究是要讲道理的,何况他们离凶杀现场如此之近,掌门师兄应也很快就会唤这三人过来。
李言三人到了院门前,却是进不去了,这时门口已被布置上了十名弟子,将他们挡在了门外。
“让他们进来,我有话相询。”
就在这时,庭院内宫道人声音响了起来,任谁都听出他的声音中,透露着一丝压抑的怒意。
门外弟子听后立即闪开了一条道路,示意三人进去,即来之,李言三人自是要进去看上一看了。
三人进得院来,发现院中已掌起了灯火,宫道人一人站在院中,而地下正横卧着一具尸体。
李言三人凝目望去,此人面朝下趴伏于地,身上正是玄清观道袍,腰部一个血淋淋的大洞,地上则有大片的鲜红刺目血水,有的已与地面泥土凝结成一片黑色。
在月光和庭院内飘忽的灯火下,宫道人脸色阴暗不定。
地上死尸放在地面的双手惨白刺目,一阵夜风吹过,带起院中树叶哗哗声响,阵阵浓郁的血腥气味,充斥着这片空间。
李言三人只觉得后背发凉,这里气氛诡异阴森。
修士视物当然不再主要使用眼睛,李言神识扫过,此人虽然面部朝下,但看其精瘦身形,再联想到之前那名凝气期弟子口呼“宋师叔”。
李言便想起此人样貌身材,似乎是下午站在罗三胖身侧的一名筑基修士,其腰部那个血淋淋的大洞,已前后洞穿。
就在李言三人神识观察同时,宫道人忽暗忽明的脸上露出些许狰狞,想不到短短半日,道观中竟先后死了两名师弟,这可是两名筑基强者。
他们一共就只有师兄妹九人,一日之中便死了两人,玄清观实力急剧下滑。
“不用观察了,宋师弟被人从背后突下杀手,直接摧毁了丹田紫腑,瞬间便是毙命了。”
他深吸了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怒意,缓缓对三人说道。
李言三人闻言,不由同时抬起头看向宫道人,紫衫青年忽然开口问道。
“如此说来,凶手应是与这位身亡前辈相熟才是,否则一位筑基修士如何能与人如此贴近,还一无所知。
如果真是不相识,除非凶手是金丹以上修士,才能做到让一名筑基修士毫无反抗能力。”
听得紫衫青年此言,宫道人目光在他身上停留住了,多看了他几眼,他本意说这话是说给那名驼背老者听的。
紫衫青年顿感如同被一头凶兽盯上一般,顿时浑身无法动弹,而那名驼背老者此时却是漫不经心中,移了一下脚步。
小半个身体就挡在了紫衫青年身前,紫衫青年身上压力顿时消失,全身已是汗如雨浆,驼背老者依旧未说话,只是看向宫道人。
宫道人目中闪过一丝讶色,这驼背老者他早就看出很强,却想不到对自己施以的威压,如此轻松就化解了,自己可是一只脚已触碰到了金丹境了。
他神情不变地继续说道。
“这位小友说得很对,这里防护阵法还处于半开启状态,也就是说当时的情景应该是这样的。
宋师弟可能是起身相送凶手,当走到院中时,打开了院门处的禁制,欲让凶手离开,凶手故意落后了宋师弟一步,然后在背后痛下杀手。
出手之狠辣,直接从其腰部穿透内腑,捣毁了宋师弟的丹田紫腑,使得宋师弟瞬间殒落,丝毫没有反抗之力。”
他这话说出来时,已是怒意纵生。
这对于玄清观来说,已是赤裸裸的挑衅,上午出手杀人还有些遮掩,晚间已是直接击杀了。
而同时心中也在纠结,种种迹象表明,之前他和季堂主推判的结果都是事实,正是这样的结果才让他无法接受。
如此一来,凶手必是道观之人才是,这些外来修士再有急事找得宋师弟,他也不会松懈到这种程度。
凶手不但与宋师弟相熟,而且是相当熟络才是。这也是他迟迟没有下令,拿了门外那两名黑袍人的原因。
他还有一句话没有说出,宋师弟的储物袋也不见了。
“那敢问前辈,这里发生惨呼,到各位前辈到来,时间总体说来也是不长,按理说这位前辈应该怨魂还在附近才是,是否有寻到?”
紫衫青年想了想,还是开口中问道,只要找到怨魂,问题自可解决。他心中急着离开此地,此时已顾不得宫道人对自己的看法了。
“没有,与上午刘师弟一样,神魂俱灭。”
宫道人脸阴郁的,似已能滴水来了。
就在这时,低头似在思索的李言神色一动,不过他依旧低着头,让人看不到他脸上的表情。
而稍后,驼背老者也似无意中,抬头看向一侧院墙,这时有一道声音传来。
“三位道友,掌门师兄的意思是三位道友就在隔壁居住,如此之近中,是否见到有其他人路过,或有听到什么声音?”
随着声音的传出,紫衫青年与李言这才仿佛被人惊醒,顺声看向来人。
一道身影已悄然无声中站立在了院墙上,身影正由模糊慢慢变得清晰起来。
来人正是玄清观监律堂季堂主,他一现身后,先是对着宫道人摇了摇头,然后一个纵跃间,便落到宫道人身边。
宫道人看到季堂主摇头,脸色更加阴沉。
他二人进得庭院后,先是查了此处所有地方,然后二人又分头出了庭院,在四周搜索起来。
他们除了搜索线索,另外就是希望可以寻到宋师弟的魂魄,哪怕是一缕,凶手也会原形毕露。
以他二人的修为,以及对观中阵法的了解,自是搜索起来很快,宫道人在搜索一圈无果后,先一步回到了这里。
眼见季堂主也是这般,仿佛这凶手像是影子一般,来去无踪,而且竟连魂魄也都丝毫不放过,让他人连转世投胎的机会都没了。
这让宫道人怎么不心中越发下沉,让他感到身边每一个人,都有可能在合适情况下,再次暴起杀人。
紫衫青年听了季堂主的话后,看了一脸带有惧色的李言后,又看了身前的驼背老者一眼,缓缓摇头。
“今日午时发生的事,已让人心惊,回来后我五人便各自选了房间休息了,我与桑叔因今日之事,一直在房内相叙,直到方才听得外边惨呼,便才出得房门。
哦,此事这位道友可以证明,他倒是先一步出了房门,正好看到我们出门。”
里说到这,他一指李言,然后对李言微微一笑,又接着说道。
“待我三人在院中时,隔壁再也没有任何声音传出,也未见到院外有人走过,但这期间却一直未见另丙名黑袍道友出现。
我等不解间,才又听到外面有人呼喊,已是有人前来,这才出得院门。方才看见观内孔前辈带人中,将那两名黑袍道友围在了不远处,却不知这两名黑袍道友是何时出去的了。”
说到这里后,他恭敬的对着季堂主和宫道人一礼。
紫衫青年这番话听起来,只不过平述自己所见所闻罢了,但话里话外都似有若无的指向了两名黑袍人,顺带也把李言放了进去。
紫衫青年恭敬一礼后,心中不免升起对李言的些许歉意,他心道。
“这位道友却是对不住了,实在是在下必须要提前离开,不过我也并没说谎。出来时,你的确已站在了院中。”
他还看向李言歉意的笑了一笑。
宫道人和季堂主又看向李言,虽然他二人对一名凝气期修士,并不觉得有什么威胁,但却仍由季堂主开口。
“这位小友,你何时来到院中,可曾看到有什么异常之事?如若有之,但请相烦告之,鄙观定当重谢。”
他口中虽如此客气,但却目光如刀般盯着李言,同时心中想到。
“此人来自血叶宗,也不过是个三流门派罢了,如若能说出理由,那还罢了,否则……”
虽然他与宫道人都已判断宋师弟的死亡,七成以上就是道观内出了内奸,但其他意外也还是会存在的。
李言若说不出个一二,他烦躁之下,便也是顺手拿了李言的储物袋,查看一下其内究竟是否有能置筑基修士死亡的法宝了,这样也是最痛快的方法,倒也能去了一个嫌疑之人。
李言对紫衫青年将自己推出去,心中冷笑不止,他表面虽然更加畏惧,却也连忙开口。
“启秉两位前辈,晚辈的确是先一步到了院中,可也是听到惨叫后,这才出来查看的。
晚辈也有证明之人,就是下午安排我等住宿的那位秦前辈知晓,当时他还坐在晚辈居所对面的窗前饮酒。
看到晚辈时,还向晚辈举酒示意了一下,这是不会错的,就在那时便有惨叫传来的。
我来到院中后,隔壁再无其他声音传出,直到与他二人一同走出庭院,也未发现有任何人路过门外。”
“噢?你说的是秦师弟?嗯……你这一说倒也有可能,这几处院落的窗口,正与对岸秦师弟居住院落是侧对的。”
季堂主目光一怔,思忖了一下,觉得有这可能。
便在这时,一道清朗的声音传了过来。
“哦,这位道友所说是真,当时的确是我坐在窗前饮酒,也是在看到这位道友望过来时,举酒示意的。宋师兄的惨叫声,也就是那时才出现的,这位道友倒真是与此事无关了。”
众人寻声望去,却见院门处一道身影走了进来,正是秦成义。
“秦师弟,你怎得这般时间才过来?”
季堂主望着来人,心中不喜,这里发了如此大事,虽然这位秦师弟修为仍是凝气期,但无论如何也应要立即赶过来的,他好似并不上心一般。
“见过掌门师兄,季师兄,我听到这边异常就赶过来了。只是在路过刘师兄庭院门口时,被罗师兄拦下问明情况。
我与他说了几句,又怕他胡来,一时性起四处胡乱走动,生怕他看守的刘师兄庭院,到时那里也出了意外,便让他安生在那里守着了。
我说打听清楚事情后,一会再过去跟他说明。这才刚到院外,又见孔师兄几人围了两名客人,便也问了一下情况,这便是迟了。”
秦成义如是说道。
听了秦成义的解释,季堂主这才脸色缓了缓,宫道人也是点了点头。
如果不是秦成义遇见罗三胖,那浑人真能擅离职守,直接来了这里,要是凶手再去破坏了那边的现场,等师尊回来后,他们是真的无法解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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