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队长讲,他的妻子是一名出纳,之前在国营厂上班。
赶上国营厂改制,前一段下岗了。
手头渐紧,不得不动用老本,取钱时却发现折子余额已经是两位数了!
待在家里,怨气那是相当大啊。
找工作不容易,尤其她还不能泄露男人的身份,总有一些公司会要求填写家庭情况。
听说周顺公司正在招聘客服人员,薪资不低。
刘队长妻子动心了,自认为嗓音甜美能够胜任,但年龄严重超标了,没勇气去应聘。
刘队长想让我给开个绿灯,破格录用他的妻子。
听到这些,我心里很不是滋味。
这算什么事儿!
冲锋一线的赤胆英雄,却要为妻子的一份工作发愁,拎着酒菜来求我这个私营小老板。
“刘队长,客服人员三班倒,很辛苦的。”我提醒道。
“兄弟你别为难,不行就算了。”
刘队长讪讪一笑,连忙摆手。
不!
我认真建议道:“我的意思是,让嫂子去风云武馆上班,还是当出纳。薪水得看武馆安排,但肯定比客服高。时间也比较自由,还不影响照顾孩子。”
“呀!那就更好了!”
刘队长眼睛亮了,不由猛拍大腿,又迟疑道:“兄弟,我相信你的人品,却不相信韩风。因为家属被拉下马的,可不在少数。”
“这个简单。”我给刘队长又斟满酒,笑道:“我不说嫂子的身份,韩风不会知道的。”
“那就让她上班去啊?”
“我问一下。”
我立刻拿出手机,当着刘队长的面打给了韩风,直言不讳想在武馆里安排个人,担任出纳的职务。
其他信息一概不提。
韩风很聪明,听出我有所隐瞒,也没有多问。
韩风讲,武馆有兼职的会计,却正好缺一个坐班的出纳。
明天就可以去上班,薪资就定在五千。
我道了声谢,便挂断了。
“刘队长,明天就让嫂子去武馆,每个月先拿五千。”
我傲气地拍拍胸脯。
“我家的矛盾全靠兄弟解决了!”
刘队长很高兴,又敬了我一杯,却还是提醒道:“一定要保持好跟韩风的距离,他们这伙人早晚要闹事的。”
我当然要领谢刘队长的这份好意,抱了抱拳。
“我懂,现在接触的也少了。”
吃喝到快九点,刘队长告辞离开,又留给我一个手机号。
这个手机号会二十四小时保持通畅,仅限于内部联络,叮嘱我不要告诉别人,连他的妻子都不知道。
原来,他有两部手机,这是一份绝对的信任。
我收拾下屋子,启动了笔记本电脑,又跟付晓雅在视频中相逢。
我告诉付晓雅,明晚不一定能视频了,要出一趟门。
她问去哪里,我却含糊其辞,说是看一位朋友。
付晓雅的表情里,有着那么一丝怅然若失。
有些事情一旦养成习惯,就难以割舍,就像是两个小动物,一旦熟悉的彼此的气息,就总想依偎着取暖。
虽然隔着万水千山,却阻断不了那份彼此的牵绊。
次日上午。
我独自开着车,准时来到安和小区的门前。
常勇也很准时,分秒不差的阔步来到,直接问道:“周岩,开过长途吗?”
“没有,我的活动范围就是东安。”
我摇了摇头,这辆车目前最大的用途,就是上下班代步。
“我来开吧!你坐副驾驶。”
我一阵汗颜,怎么好意思让局长开车,我却坐车享受。
但我的驾驶水平自己很清楚,多半找不到路,真进了平川市,更会像是闯入了迷宫。
将方向盘交给常勇,我换了座位,道了声辛苦。
常勇嘴角动了动,就算是笑了。
轿车一路前行,驶出东安县,又进入了宽敞的公路。
常勇的驾驶技术,绝对不在老黑之下,轿车控制得很稳,速度却很快。
“周岩,你是不是很好奇,我为什么要去参加谷卫南的寿宴?”
“不好奇!”
我不免紧张,忙不迭地摇头。
“说实话。”常勇转头瞪了我一眼。
“就是,不太理解。”
我鼓起勇气。
公安局长去参加江湖大佬的寿宴,传出去也不太好听吧!
“我也不太理解,他为什么请你。”
常勇垂了垂眼睑,一边开车,一边给我讲了个故事。
从前,有个偏僻村庄的穷孩子,吃不上喝不上,草根树皮都品尝过。
但他立志要改变眼下的生活,学习很刻苦,抓萤火虫夜晚看书,强烈渴望能通过知识去改变命运。
很幸运,他得到一个善心人的资助,顺利读完了大学,走上了工作岗位。
他一直喊善心人叔叔,关系很亲密。
后来他发现,这个叔叔其实心肠无比狠毒,双手沾满罪恶,不光如此,还试图拉他充当帮凶。
经历内心的激烈斗争后,他选择了正义,决然地跟这人分道扬镳。
被叔叔骂忘恩负义,养了个白眼狼,他也无怨无悔。
在情与法之间,他认为后者才是天平。
故事讲得直白无聊,像是流水账,一点都不生动。
我听得发困,憋住打哈欠的冲动。
“周岩,你在这个故事里,悟到了一些什么?”常勇突然认真的又问。
“那个啃树皮的穷小孩就是你。”
我脱口而出,到底笑了起来。
“臭小子,找揍!”
常勇恼火地在我的头上拍了一巴掌,随后自己也笑了起来。
我终于搞清楚了!
谷爷资助过尚勇,让他走出了小村。
很长时间内,常勇都喊谷爷叔叔,怀着一份感恩,对他非常尊重。
但常勇不肯配合谷爷作恶,两人到底走到了对立面,渐渐发展到了水火不容,势不两立的程度。
恼羞的谷爷,当面摔死了常勇养的猫。
常勇则希望能将谷爷抓进大牢,终结谷爷的罪恶之路。
“他每年过生日,我都是会去的,也只有在这个场合,我才会喊他叔叔,毕竟做人不能忘本。”
常勇如此解释,不想我戴上有色眼镜看他吧!
“每年都过生日?他经常露面啊!”
我很是吃惊,照这么说,谷爷并非韩风说的那么神秘。
“不是这样,他六十岁的时候,操办过一次规模较大的,平时的生日没几个人。”
“常局长,你让我发自内心的敬佩,如果换做是我,未必能抵挡住谷卫南的诱惑。”我坦言道。
“人生的诱惑太多了,一步走错,就难以回头。”
常勇又一次提醒,继而问道:“周岩,你觉得,谷卫南为什么要资助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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