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正是战事激烈的时候,江州未必安全!”
陈霄点点头,应道:“你算的没错,我也是这般想,所以趁着没有下大雪前,早日动身来了江州!”
“您就这般不放心我?”苏舜心里的话脱口而出,带了几分不解:“这孩子是咱们陈家的继承人,您就该安安稳稳的在江宁府待产!”
“若是战事顺利,我必定早日拿下洪州,正好给咱们的小主子庆贺满月!”
苏舜的视线在陈霄的腹部停留片刻,又看向陈霄,红着眼眶笑道:“你我自幼一同长大,说句大不敬的话,这孩子该叫我一声舅舅呢!”
“您不该来这!”
陈霄看着苏舜一脸的担忧,她眼眶微微湿润了几分,微笑道:“你放心,柳大夫也说了这孩子好着呢!”
“攻打洪州,事关重大,我远在江宁,怎能放心你一人涉险?”
“再者说,这江州入手不足一年,再怎么谨慎小心,也不为过!”
见苏舜仍旧愁眉不展,她浅浅一笑:“你不也说了,你是我腹中孩子的舅舅,若是你有个好歹,苏妈妈岂不是要哭坏眼睛?”
苏舜无奈的叹气:“好罢,既来之则安之!”
“我这就叫人去请江州城中最好的稳婆住进来!”
陈霄摇头道:“这不需你操心,萧景早就备下一起带来了!”
苏舜听见陈霄提起萧景,虽然早在信中知道了原委,却还是恼怒的瞪了一眼此刻护卫在外面手扶腰刀的百宁。
陈霄见苏舜这般神情,不由得摇头笑道:“你昨日说要叫我见什么人?”
“当真不是你的心上人?”
苏舜略一踌躇,将蔡瑶镜来江州的事情说了。
陈霄讶异不已:“你将蔡家二小姐拐来江州做什么?”
苏舜低声道:“听闻蔡寅十分喜爱李氏所出的子女,我想着,若是将来两军对阵,好叫蔡寅投鼠忌器!”
陈霄略一思索,面上有几分不赞成道:“两军交战,各凭实力,阴谋阳谋都用的。”
“这般将一个弱女子置在阵前,跟毁人名节有何不同?”
“将来她回了蔡家,被人指摘,还如何能活的下去?”
“岂不是白白害人性命?”
苏舜见陈霄反对,只得说道:“那就依大小姐所说,我这就将人送回去!”
“等等!”陈霄示意着苏舜:“你将事情原原本本的再讲一遍!”
苏舜有几分惊讶,将碰见蔡瑶镜的事情,重新讲了一遍,没有遗漏任何细节。
陈霄思索着问道:“你方才说,已经叫人去河东李家帮着那蔡家二小姐传信?”
“可有回信?”
苏舜摇摇头:“路途遥远,派出去的人,还没有回来!”
陈霄点点头,她垂下眼睛,食指下意识的敲击着椅子扶手,一脸的沉思。
片刻后,陈霄抬眼看着苏舜说道:“我有个主意!”
“大小姐请说!”苏舜神情振奋起来问道。
“这蔡家二小姐一时半刻的,还不能送她回去!”陈霄神情坚定的道:“我不拿她当做挡箭牌,却能以她为契机,在她身上做做文章,离间蔡李两家!”
苏舜点头应道:“我听大小姐的,您怎么说,我就怎么做!”
陈霄思索着说道:“潭州蔡家与河东李家之间,即是盟友,又有姻亲关系,我之前一直想,有没有什么法子能让他们之间起嫌隙,不再那么亲密无间。”
“蔡寅带兵北上后,咱们出兵洪州,蔡寅必定回防。”
“萧景曾说过,蔡寅为人奸滑,叫我们不要小觑!”
“虽说北面梁李两家围攻汴州,李家应该分身乏术,可万一蔡家向李家求援,李家分兵南下,形势逆转,咱们的境况可不大妙!”
顿了顿,陈霄注视着苏舜,微微一笑道:“你既然打着我的幌子,将人家诳了过来,我怎么的也得将这个谎圆过去。”
“这些日子,就叫她来给我作伴儿罢!”
“是!”苏舜应下来后,又问道:“那大小姐打算怎么做?”
“去河东的人,此刻应该在返回江州的路上了!”
“容我想一想!”陈霄又道:“蔡家小姐你安顿在哪?”
苏舜道:“她们主仆二人,安顿在客院,有人看着!”
陈霄点了点头,起身朝外走去:“先去议事,稍后你将人带过来,我见一见!”
“还有,你既然假说我是你姐姐,那你吩咐下去,在蔡家小姐面前,大家不要说漏了!”
“是!”苏舜应了下来。
陈霄与苏舜百宁等人转到了刺史府前堂议事厅,周行和历鸣等人都等在里面。
苏舜看着陈霄坐下后,方才将江州府布防情况、粮草储备情况,以及前些日子在潭州、洪州境内查探的情况,一一道来。
陈霄静静的听着,不时的问上一句,苏舜一一作答。
苏舜又召人进来,将江州的政务,一一回禀给陈霄。
陈霄频频点头,见苏舜事事心中成算,她心中欣慰之情油然而生,感慨道:不过短短的时日,苏舜就历练出来了,实在是叫人意外。
苏舜又将各地收集的情况,报给陈霄,又命人取来他暗中查探,叫人绘制的洪州、潭州详细舆图,上面清清楚楚的标记了洪州城内外,山川河流,关隘军营,以及兵力部署情况。
他又道,据查探,蔡寅治下的潭州、邵州、衡州、袁州、岳州、洪州、抚州七州中,洪州、抚州、袁州、岳州四州兵马未动,邵州、衡州、潭州三州兵马调动频繁。
陈霄思索着问道:“这么说来,蔡寅是打算带着邵州、衡州、潭州三州兵马北上,攻打汴州。”
苏舜点头。
陈霄又道:“这么一来,咱们江州驻守的兵马要远远少于蔡寅北上的兵马。”
“且攻打洪州、镇守江州,要将江州人马一份为二。”
“若是蔡寅回防,咱们这点人马可就不够了。”
苏舜扬声道:“兵不在多,在于精!”
“大小姐放心,自接到信,江州大营兵马就日夜不停的操练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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