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风萧萧,吹着山上已经枯萎的杂草,沙沙作响。
乌云连绵,盖过苍穹强势压下,介于乌云与山顶间的那片暗白,像是勇士奋力挥剑一劈,才能得以顽强存在的空间。
乱云低薄暮,站在下面的人略显渺小,但平行望去,立于大地之上,苍穹之下,又如此庞大。
天色暗沉,有种雷鸣欲来,大雨将至的视觉感,那把锋利的军刀光芒闪过,冯寅伸舌,在刀背上舔了一下,完全掩饰不住的兴奋,全身血液沸腾。
此刻的他完全就是一头见猎心喜的野兽,恨不得下一秒就将他对面的猎物刺杀,然后撕咬,再一点点的啃食。
“战君临,你知道我等这一天等了多久吗?我终于可以有机会杀你了!”
话落,笑,肆无忌惮的笑!
“等了这么多年,才等到一个我可以施舍你的机会,的确好辛苦,这些年你把我的名字都念烂了吧?可惜,你的名字从不曾出现在我的脑海里,过了今天,也绝不会出现在我的记忆里。”
轻蔑,对对手最大的轻蔑就是从来不曾把他当对手。
战君临这句话瞬间激怒了冯寅,让他对战君临的仇恨激发到了极点,左右手两把军刀,极速的交错,刀刃闪过一道火光,然后凶狠的朝战君临袭击而去。
那两把军刀映在战君临的瞳孔里,由远而近,当在瞳孔里那两把军刀放到最大时,他手臂一转,那把短刺在他的指间旋转起来。
身一闪,掌中转动的短刺,搅动了那弥散在天空里的声音坠落下来,就在冯寅的腰间,搅动着他的囚服,那一块衣服粉碎,再近,就是他的肉身。
刀尖划过他皮肤,血浅浅渗出的那一秒,冯寅极快的收腹,身体微退,躲过了他那把短刺,然后纵身跃起,气势积蓄至顶峰之际挥臂斩下。
战君临横手握刀,举过头顶,挡下他挥下来的军刀,冯寅迅速的收回被拦下的这把军刀,另一只手的军刀迅速的从战君临头顶上斜砍而去。
战君临身体预判的顺着他斜砍下来的弧度倾斜而去,那把军刀就擦着战君临的身凶狠的斩下,踩在脚下的那一片杂草,瞬间被战断,草絮纷飞。
风起,耳边的风声越来越大,乌云也压得越来越低,吹着被斩断的杂草乱飞在眼前,杂草落血光现。
战君临左手臂被他的军刀划过,而见到血光的冯寅愈发兴奋。
“战君临,我今天一定要杀了你!一定要杀了你!”
冯寅和战君临的心境不一样,冯寅已经是必死无疑,临死之前如果能拉上战君临那真的是死而无憾,他也没有任何的退路,就是发狠的拼尽全力也要拖上他。
战君临瞥了一眼出血的手臂,嘴角一翘,说道:“如果有天我会死,也是在面对亿万敌军的战场上,你想杀我?除非日月颠倒,太阳西升!”
话落,战君临短刺竖握,跃起,裹挟着阵阵劲风,呼啸而出,猛烈地刺出,从上而下,眼看要刺到他的胸口,冯寅踉跄后退,然后脚下猛的一定。
双手将两把军刀交叉在胸前,拦住了战君临的短刺,战君临极快的反手一挑,挑起交叉在上的那把军刀,让那把军刀在他的短刺刀尖旋转数圈之后飞出,插入了十几米开外的土地里。
乘势而上,那把短刺直对那把军刀,没有武侠小说里的内力加持,没有威身一震,方圆十里瞬间倒地的仙术。
只有正面搏击,拳拳到肉,拼尽全力,抵死一战的对决,快,狠,猛!面对死亡威胁,身体会被开发到极致,人的速度也会开发到极。
迅速至极,柔韧至极,片刻间,快如风的两人已化为有形无质的影子,就要趁着婆娑的风影潜形而去。
乌云越压越低,电闪后的雷鸣,附着在刀刃上的血迹伴随着雨滴的落下而落下,冯寅胸口已经被划了好深的一道伤痕,而战君临的手背处也是清晰的一道。
“下雨了。”
看到这会儿天不作美的下起了雨,在山下等待的陆廷筠还真是担心,这山上的两个人,不管是冯寅,还是他恨了多年的战君临。
这两个人谁赢谁输谁生谁死,对他来说都该是兴奋的,而此刻他丝毫没有这种感觉,想的最多的是如果战君临真出事了,怎么办?
楚瑜然那么爱的大哥,如果战君临出事,那丫头会很伤心的吧?也会越发恨他的吧?
“靳队,都这么长时间了,我们上去吧,万一……”
万一两个人一起倒下了呢?那他们还在山下傻傻的等,是不是太过愚蠢了?而且雨已经越下越大了,明明是白天,乌云压的感觉天都要黑了,这山上风又大,呼啸的让人心慌。
面对陆廷筠的着急,靳林风还没有开口说话,杨西林先说道:“我首长吩咐,你们警察谁都不能上!”
“可万一你首长出事了呢?”陆廷筠问。
“我去。”杨西林吐字有力的说道,“你们就在这里等。”
杨西林拿好他的狙击枪,然后一个人往山上走,看他已经要上去,陆廷筠也连忙要跟上,但是靳林风把他给拦下了。
“安心在这等。”
陆廷筠真是心急如焚,但也没办法,靳林风都这么说了,他也只能是在这里等,随着雨越下越大,山下等待的人,包括靳林风,无一人撑伞,无一人上车,就是站在这里等。
山顶上,风吹的越发冷厉,似是有魔法的,将飘在空中的杂草和树叶都化为尖锐的针,打在皮肤上,都能瞬间划破见血的疼。
久战多时,无需再恋,快刀斩乱麻,一刀定生死。
撒手飞出的短刺,刀光霹雳一般疾飞向冯寅所在的风中,只听那破碎一样的寒光闪到他面前。
躲无可躲,无可抗御的威胁,虽能勉力挡格,吃亏亦是必然,军刀挡,但甩飞过来的短刺冲劲太大,军刀直接被从中砍断。
刀锋崩断那一节崩到他的眼下,狠狠的划了过去,眼前一片血红,视线瞬间模糊,只觉手臂被一个强有力的手掌按住,然后狠狠一拧。
手中的军刀落了地,身子也被他压下直接跪倒在地,随着眼前那片血红消散,战君临已是居高临下的站在他眼前。
“你输了,现在该说了吧?”战君临质问道,“把那天在船上发生的事,还有刺鸟的遗言,一字不落的说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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