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尧抓了不少人,一直沉静如水般的玉京城夜晚,却因为这些人的被抓而掀起不小水花。
这个宁静的夏夜,成为许多人的不眠之夜。
有人忙着奔走救人,有人忙着看好戏,而有的人则忙着如何在这件事中坐收渔翁之利。
然而不论外边闹到何种地步,也丝毫不影响白明微到了时间便安然入睡。
翌日。
朝会的路上,许多人看她的神色明显有些不同。
她也知道这其中的缘由,但是并未加以理会。
惯常与她见面便针锋相对的秦丰业,这日狭路相逢时,却没有任何冷嘲热讽。
看她的目光,竟然隐隐带着笑意。
这一切都昭示着,情况的不同寻常。
果然朝会刚开始,当元贞帝按例询问朝臣是否有事要奏时,秦丰业当即越众而出,朗声开口。
“陛下,臣要有本要奏,臣要弹劾镇北大将军白明微一个失职之罪!”
他的声音很洪亮。
比他向元贞帝汇报国家大事时还要洪亮。
众臣闻言,并未有多少吃惊,仿佛在得知九皇子抓了人时,便预料到了此事的发生。
但一时之间,无数道目光还是落在了白明微身上。
其中以元贞帝的最为可怖,似乎要在她身上烫出两个洞才肯罢休。
白明微就这么站着,任由朝臣打量。
她的平静与从容,令元贞帝和秦丰业有几分不安。
但于她的蓄意针对,并未被她的这份淡定自若而阻挠。
听了秦丰业的话,元贞帝的唇角早已不可抑制地扬起一个弧度。
但他偏又故作淡然,以至于面部显得有几分扭曲滑稽。
“秦爱卿何出此言?”
秦丰业的目光,刀子一般甩向白明微。
在白明微面上停留片刻之后,收回时已变得十分恭顺。
就像刚冲着外人龇牙咧嘴的狗,转瞬间又能在主人面前变得无比乖巧一样。
他义愤填膺地说:“陛下,昨日有朝中官员在今朝醉酒馆饮酒作乐,被九殿下给下了狱。”
元贞帝摸了摸下巴,表情十分吃惊,像是他根本就没有听说此事:“哦?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啊?”
秦丰业缓缓说道:“回禀陛下,东陵律法禁止官员眠花宿柳,但是私交甚好,相约饮酒怡情并不在禁止之列。”
“原本这些人一同相约酒馆喝酒联络感情,无伤大雅,可偏偏他们都在迎接北燕使臣的名单之中。”
“使臣不日就到达玉京城外,迎接之事迫在眉睫,而这些参与迎接使臣的官员却忙着对酒当歌,沉浸于享乐之中。”
“据臣了解,他们于昨日散值后便直奔酒馆,临走前还对镇北大将军盛情相邀。”
说到这里,他回头冷冷地看着白明微:“镇北大将军非但没有阻止,反而对他们放任自如,此为失职!”
元贞帝眼睛缓缓眯了起来,那狭小的缝隙中,透出危险的异芒。
他问:“大将军,你作何解释?”
还不等白明微解释,秦丰业义愤填膺,夹着盛怒的声音响起。
言语之中,尽是对白明微的批评。
劈头盖脸,就是一顿臭骂。
“北燕与东陵交恶已久,终于迎来握手言和的时刻,此乃东陵的幸事,也是百姓的福祉!”
“白明微,陛下将这么重要的事情交予你,是对你的信任。可你是怎么回报他的?”
“放任手下官员在这么重要的时期饮酒作乐,你究竟是何居心?是想让使臣看到东陵的官员,竟是这个窝囊模样?!”
“你是要把东陵的脸,丢到北燕面前,让北燕使臣觉得,东陵是这般上不得台面么?”
“还是你,根本就没有把迎接使臣一事当回事?白明微,你好大的胆子啊!”
他的声音越拔越高,声色俱厉的样子,仿佛失去了控制。
那气势汹汹的神情,叫大殿之上的众多臣子心惊胆战,脊背发凉。
元贞帝听完秦丰业的话,怒气霎时蕴在脸上。
他向后一靠,居高临下地看着白明微:“朕的大将军,你怎么办的事?”
不悦已十分明显,仿佛是随时会决堤的黑洪,只待破堤而出,将白明微撕得粉碎。
白明微没有急着言语,更没有慌慌张张地下跪求饶。
她云淡风轻,镇定自如。
她静静地站着,仿佛秦丰业的针锋相对,以及朝臣悲悯的目光,没有在她心底激起任何波澜。
而这副从容的模样,对元贞帝来说,无疑是挑衅。
在元贞帝眼里,这是对皇权的不屑,更是对天子威严的无动于衷。
他认为白明微该下跪求饶,摇尾乞怜,哀求他饶命的。
但是白明微没有。
于是,怒火终于爆发,如同可怖的火山。
“放肆!”
一掌拍在御案上,元贞帝怒不可遏,疾言厉色。
“白明微!你给朕解释清楚,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要是今日/你说不明白,朕决不轻饶!”
朝臣连忙跪下,战战兢兢:“陛下息怒。”
这时,沈自安像是要替白明微求情,他启齿:“陛下,此事……”
他才刚开口,则又被秦丰业截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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