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棠弯腰往马车底一看。
就看到一小人儿手脚并用的,使出吃奶的力气抓住马车,不让自己掉下来。
那人儿不是她弟弟苏北又是谁。
见苏棠发现了他,苏北摇头又摇头,一脸乞求的小模样,苏棠黑线道,“下来。”
这一喊,信王府守门小厮也发现他们信王府小少爷差点就溜出府了。
这小少爷的战斗力之强,几乎是小厮们生平仅见了。
苏老爷苏夫人不让他出府,给各个门小厮婆子传话,不许放他出去,苏小少爷大半夜趁大家都睡熟了扛梯子翻墙,被信王府暗卫拎回了屋,给二门守门婆子下泻药,借送菜车阻拦溜出去,得亏是遇到信老王爷下朝回府,不然真不知道溜哪里去了。
逃出府玩的本事五花八门,但都以失败告终,谁想到他隐忍蛰伏了两天,居然用这样的法子,他还不到七岁啊……
苏北就知道这一回又又又失败了,他手脚一松,屁股着地,疼的他呲牙咧嘴的从马车底下爬出来,瞪苏棠道,“你又不是我什么人,要你管我这么多,我姐夫都不管我。”
苏棠就看向谢柏庭了,谢柏庭当即发话,“快回去。”
苏北,“……”
苏北抱住谢柏庭的大腿,“姐夫,我可是你小舅子啊,你带我逛街吧。”
苏棠忍无可忍拎苏北的衣领子拉开他,苏北扭头瞪她,“谁许你和我姐姐似的拎我衣领子的?!”
苏棠嘴角一抽,就把手松开了。
苏北像只八爪鱼挂在谢柏庭大腿上,谢柏庭看向陈青。
陈青两眼望天。
大少奶奶的弟弟,那可是连自家大哥都往死里下狠手的人,他可不敢得罪,所以在停马车处他发现了苏北也没揭穿。
要是平常,让谢柏庭带自己小舅子逛个街,他不会拒绝,可他还要送苏棠回府歇息,无暇陪他。
谢柏庭对苏北道,“今天姐夫实在没空,下回带你逛街。”
苏北委屈巴巴的看着谢柏庭,“姐夫,我都许久没逛街了,你忍心拒绝我吗?”
苏棠戳苏北脑门,“你祖父祖母,你爹娘,你大哥都忍心,你觉得你姐夫能不忍心吗?”
苏北扭头瞪苏棠,那边许氏知道儿子差点跑了,赶紧出来,就看到苏北挂在谢柏庭大腿上,气的她叫小厮道,“把他给我拉开!”
两小厮过来拉苏北,苏北抱着谢柏庭不撒手,被小厮掰开后,又抓谢柏庭的锦袍。
刺啦。
锦袍扯裂开了。
谢柏庭,“……”
苏北,“……”
苏北看着谢柏庭,面不改色气不喘,“姐夫,你衣服质量也太差了,改日我送你一件耐撕的。”
谢柏庭额头直突突。
这小子的力气是有多大。
许氏走过去,揪着苏北的耳朵把儿子拉到一边,“给你姐夫赔不是。”
苏北乖巧的行礼,“姐夫,对不起。”
许氏又对谢柏庭道,“我让寂儿拿套锦袍给你换上,以后北儿再这样,你就直接把他丢开,别由着他。”
谢柏庭看着摇摇欲坠的锦袍道,“不用,马车里有,我先送贾大夫回去了。”
谢柏庭坐上马车,苏棠钻进去,就看到谢柏庭在看自己被撕裂的锦袍,苏棠尴尬道,“对不起啊,我弟性子太顽劣了。”
谢柏庭抬头看她,“以后还是生女儿吧。”
苏棠,“……”
这话题转的,速度之快,苏棠都跟不上。
见谢柏庭看着自己,苏棠脑子里闪过这些天身体不适,某男那迫不及待要给她治病的表情,一个要靠她救命的人,居然妄想给她治病,丫的,你能不能先管好自己?
还有生男生女是谁想生什么就想什么的吗?
如果可以——
她想将来生一双龙凤胎。
苏棠忍不住泼他冷水,“万一你以后生了儿子,你是准备塞回去还是丢了?”
谢柏庭,“……”
这女人也忒会抬杠了吧。
谢柏庭长臂一揽,就把苏棠抱坐到了怀里,“你要真生了儿子,我也只能勉为其难的接受了。”
苏棠眼皮都快翻抽筋了,“我生的儿子,要你勉为其难的接受做什么?又不是你儿子。”
谢柏庭脸瞬间黑成锅底色,“你再说一遍!”
声音如惊雷在耳边炸开,震的苏棠耳朵疼,她道,“我耳朵快要被你震聋了。”
谢柏庭两眼喷火,那是控制不住要掐人的脸色,抱着苏棠的胳膊也在用力,苏棠气道,“你让我说我就说啊?!”
她几时给他的错觉让他觉得她很听话了?
她就不说!
马车内,两人剑拔弩张,硝烟味很重,都弥漫到了坐在车辕处的陈青边上。
陈青赶着马车,分外的心累啊。
没见过爷这样的了,都还没和大少奶奶圆房,就想将来生儿子生女儿的事了,还起了争执吵起来,圆房才是你现在要想的事好么,没圆房,别说小少爷小小姐了,就是个蛋也生不出来啊。
马车内,苏棠感受到了谢柏庭的怒火,他好像真的生气了,还是哄不好的那种,但苏棠也没有哄人的习惯,这厮最近越发不正常,他好像已经不记得他们约定好和离的事了,她要不要提醒他一下?
看到谢柏庭黑成锅底的脸色,苏棠果断把这想法打消,她从马车里拿了裙裳换上,顺道把锦袍递给谢柏庭。
谢柏庭不为所动,一副气大模样。
苏棠就没管他了,把裙裳换上,然后就折腾发髻了,头发太过顺滑,铜镜太小,马车光线昏暗,她根本搞不定。
没办法,她就只能找谢柏庭求助了,“帮个忙呗。”
谢柏庭干脆把眼睛闭上了。
苏棠气的要下马车,她还不信找不到人帮她了,然而手才碰到车帘,谢柏庭的声音就飘了过来,“在街上披头散发,罚跪佛堂半个月,抄家规一千遍。”
苏棠的手猛然收回,等反应过来自己居然受谢柏庭威胁,顿时来气,她瞪谢柏庭,可惜人家眼睛始终闭着。
识时务者为俊杰,人在马车下不得不低头,不就服个软吗,她一向能屈能伸,苏棠凑过去,在谢柏庭脸上亲了一下。
温润触感像是一道细流传入心底,把谢柏庭的怒火浇灭了个一干二净,但想到苏棠不止一次说那话,谢柏庭的怒火又冒了起来,他看着苏棠道,“既然一心想和离,又为何亲我,你以为轻薄了我就不用负责了吗?”
苏棠,“……”
车辕上,陈青“……”
完了。
爷已经在不要脸的道路上越走越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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