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一来,这顿饭就吃得不怎么愉快了。
可就算吃得再不愉快,饭钱却是要结的。
就在石锦绣找到了掌柜的要结账时,掌柜的却笑嘻嘻地同石锦绣道:“这位姑娘,宇文大人已经将账结了,这里还有一盒酥,是宇文大人特意交代了要给姑娘带回去的。”
哎?
不是说好了她请客的么?怎么又成了宇文炎付钱了?
石锦绣正想去找宇文炎问个究竟时,却见着宇文炎慢悠悠地从一旁的楼梯上下来,腰上正别着她做的那个香囊。
“走吧,我送你回去。”宇文炎就同石锦绣道。
忘不了刚才吃饭时尴尬场面的石锦绣就下意识地拒绝:“不……不用了,我可以自己回家。”
“你确定?”宇文炎就挑眉,目光就扫向了石锦绣的腰间,“你要掉了东西可别又找我来哭鼻子。”
石锦绣这才记起自己的腰里还藏着五万两银票,这若是被人盗了去,她真是连哭的地方都没有。
因此只得乖乖地让宇文炎送她回家。
“十日后,我来找你换新的!”宇文炎将石锦绣送至了长兴侯府所在的巷口,看了眼挂在腰间的香囊,轻飘飘地交代了这一句后就离去了,丝毫不给石锦绣留半分抗议的机会。
其实对石锦绣而言,做香囊并不是难事,难的却是不知道那个麒麟该怎么绣。
之前那个,也是她凭着脑海中的印象绣的,结果却绣了个什么都不像的玩意儿。
这事……还真让人有点犯愁。
“姑娘!您终于回来了!”突然,消失半日不见的杜鹃很是激动地从门房里跑了出来,一见到石锦绣就忍不住泪汪汪。
原来在镇抚司时,同宇文炎一同出了议事堂的暗云瞧出了杜鹃的不自在,便以吃糕的名义悄悄地将她带出了镇抚司。
待他们回去后,石锦绣却不在镇抚司了,暗云只好将杜鹃先送了回来。
好在如今门房的管事是之前得了石锦绣帮助的覃婆子,她便留了杜鹃在门房里说话。
就在主仆二人要叙话期间,暗云却莫名出现了:“石姑娘,今日的事怨不得杜鹃姑娘,是我将她带离镇抚司的。”
“咦,你不是早走了吗?”杜鹃见到了暗云也很是意外。
暗云却搔了搔头。
他总不好同杜鹃说,自己是因为担心她被石姑娘责罚而特意折返回来的吧?
“嗯!”在梦境中已经嫁过人的石锦绣早已不是四六不懂的孩子了,她就冲着暗云暖暖地一笑,“谢谢你了,我不会怪她的。”
听得石锦绣这么一说,暗云这才松了一口气,三步一回头地离开了。
石锦绣就用手肘捅了捅杜鹃,然后斜着眼睛笑道:“你们俩在一起时都干了些什么?怎么竟叫他变得如此恋恋不舍?”
“姑娘!您学坏了!”听石锦绣说这样的话,杜鹃顿时羞红了脸。
石锦绣却是一路哈哈大笑地跑回了梨香院。
入夜之后,石锦绣趁着只有自己一个人的时候,从五万两银票里拿出了一万两。
之前她就曾同许砾说过,不管那张赌契赢了多少钱,她都将分他两成。
如今银子到了手,她不能言而无信。
她又从剩下的四万两银票中拿出一万两放在床隔板下的匣子里以备不时之需,其余的银票都用油纸包了,妥帖地藏在房里的地砖下。
手里突然多出了这么多钱,石锦绣自然得好好想想该怎么花。
青石巷的宅子,太烂了,她早就想重新修葺过。
还有馨香阁,虽然能帮她赚来第一桶金,能让她改善家人的生活,却不能让她发大财!
她若想带着家人离开长兴侯府,就必须变得更强大更有钱,至少不能让石家的人再对他们颐气指使,再拿他们这一房当垫脚石!
之前她还以为这一切必须慢慢来,可如今有了这笔钱,有些事情或许可以更早地提上日程了。
第二日一早,石锦绣便去寻了许砾,将自己之前许诺的那一万两银票交给了他。
许砾看着那沓银票却惊呆了。
“姐,你这是什么意思?”这些日子许砾已经开始帮石锦绣做事,熟悉着香料从刘记香坊到制香坊再到馨香阁的每一步。
突然见着石锦绣拿出这么多钱,他的内心着实有些慌。
“都收着吧!这是我之前答应过给你的二成。”石锦绣就劝道,“有了这笔钱,你也不用再在我这干活了,安安心心地去读书吧!”
“可是姐,我并不想离开。”许砾却是很坚定地道,“俗话说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接触了香行之后,我才发现有很多值得我学的东西。”
看着许砾那张还带着些许稚气的脸,石锦绣就很是认真地同他道:“你别傻了!你是要参加科举的人,怎么能让自己沦为商人?你要知道,商人虽有钱,可到底容易被人轻贱,要不那些有钱的商人,铆足了劲也要送族里的孩子去读书,走仕途!”
“这些我都明白!”许砾就同石锦绣嘿嘿一笑,“而且我也一直记得我是个读书人!我会分得清主次的。”
说完,他就把那些银票往石锦绣的面前一推:“这些日子我也瞧明白了,钱之所以值钱,并不是因为它是钱,而是因为它能钱生钱!”
许砾就说了一段让人听着觉得很是绕脑的话。
“这些钱给我,花了也就花了,花完就没有了;可我若是把钱投到馨香阁里,那是不是馨香阁赚了钱也能分我一份?然后就能钱生钱?”他就眨着眼问石锦绣。
听他说了这番话,石锦绣不得不承认他很有经商的天赋,他的头脑甚至就是为此而生的。
“可是,开铺子也不一定赚钱的,不少铺子不就亏得一个子都没剩下么?”可石锦绣觉得自己还是有必要提醒提醒他。
“若是其他人,我觉得会亏,可如果跟着姐姐就不会。”许砾就信心满满,“姐姐能让馨香阁起死回生,有办法打败禧香堂这样的对手,又怎么会轻易言输?”
“姐,你信我,我真的可以!”许砾就和石锦绣许诺着,年轻的脸上有着石锦绣从未见过的自信。
两个人的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了,再往下说,就会让人不愉快了。
石锦绣就点了头,表示自己尊重他的选择。
反正这世间的路,都是走出来的,谁也不能说自己的选择就一定是对的,别人的坚持就是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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