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你讲个我亲身经历的故事……”
白钰道,“我读研时住的宿舍楼与校外居民楼相距很近,有一次下课回来遇到位本科外籍女生,自我介绍来自纽约,拿着签名本说你知道居民楼后面要建信号塔吗?它有辐射,如果学校大学生都签名反对,或许能迫使官方放弃计划。”
龙忠峻失笑道:“老外最喜欢玩请愿、联署那些玩意儿。”
“恰巧中午在食堂吃饭讨论过这个问题,我直率地说我不是很介意,我的理工科同学从科学原理解释信号塔对人体无害。纽约女生说你朋友讲得对,信号塔多半没问题;但居民楼很多住户都觉得有问题,如果坚持建,大批住户会选择搬迁而将房子租给低收入者,从而影响宿舍楼的环境秩序。”
“有道理啊,学校周边应该保持安静。”
白钰道:“我当时表示‘你说服我了’并签了名,其实我还剩两三个月就毕业,半年后信号塔还是建成了,但不能不佩服那位纽约女生的正治能力包括策划、组织、设计等各方面能力,比如她对被邀者有可能拒绝的理由都作了准备,遇到哪种人说什么话事先肯定有演练;再比如她长得还算可以,专门站在男生宿舍楼前,相对应的女生宿舍楼前是位帅哥等等,所以龙主任,别看美国人数理化学得不怎么地,玩正治练的真的童子功!”
“是这样啊……”
龙忠峻略有些怅然,半晌道,“白书记,来到湎泷后不知为什么,我感觉自己跟不上节奏了,后面您再提拔副省的话就完全超出我的认知,我……我恐怕帮不上忙了,白书记!”
“哪有哪有,”白钰笑道,“之前龙主任主导拿出的订单农业和港口改制方案摸准市场脉搏,非常契合湎泷当前实际,为我作的贡献太大了!可以说没有龙主任在背后默默出谋划策,我哪有底气从港口跑到省里,架构如此宏大的框架?龙主任有点累了对吧?没事到散散心,做做调研,反正暂时是离不开你龙主任。”
见白钰这么说,龙忠峻也不好意思再坚持笑呵呵说“再讨论再讨论”。
当晚晏越泽拉着龙忠峻吃宵夜,非想知道他为何在港口改制即将取得成功前夕激流勇退,接下来跟着白钰提拔副省级参与更重大、重要的决策不是很有成就感吗?错了也不用负责。
“龙主任别说‘功成不必在我’,自古以来做谋士的都不在意名声,发挥影响力最重要,”晏越泽紧紧盯着对方说,“龙主任务必要指点清楚,将来说不定我也用得着。”
龙忠峻但笑不语,顾左右而言它,可是架不住晏越泽软泡硬磨,大半瓶酒下肚终于来了兴致,拍着他肩头道:
“做谋士和秘书应该避免激流勇退,激流只能知难而进,退则一泄千里;领导在激流当中需要人手哎,转头一看,咦人都没了那怎么行?正确做法是适时而退,即在领导身边可有可无、有你没你的时候,从容退出正是良机。”
“但……”
晏越泽疑惑地问,“为什么非要退呢?比如我作为秘书,日后会寻个好去处落脚,不可能做一辈子秘书而且精力也够不上;龙主任不存在这个问题啊,所出的点子建议在领导而言无非用与不用,我不理解您究竟顾虑什么——好像在上电就跟白书记提过以后退休去香港养老的事儿,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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