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越泽难过地说:“这些情况……我们都不知道……”
“知道又能怎么样?亲戚之间救急不救穷,难道你帮我还债?你跟在市长后面很风光,其实工资也就那样,我没说错吧?”
耿栋惨然道,“放‘水钱’的看我真的还不起,把我叫过去说做桩买卖然后连本带利一笔勾销,就是炸蓝晶石矿的活儿。我寻思井下没人,矿反正也废了,加上前一天刚刚炸了一个好像没事儿,脑子一糊涂就答应下来……”
“人为作案痕迹那么明显,怎么可能没事?”晏越泽痛心疾首道。
“我不懂,我哪懂那些,”耿栋摇头道,“我后悔把人家大强也坑进去了,唉……最近那帮放‘水钱’的又找我,说晓得我外面还欠大几十万,反正现在已经这样了不如再干一票大的,把所有债全部还清,哪怕自己坐牢杀头起码让家里人过上好日子。我听了心痒痒的,可仔细一打听又感到害怕,寻思来寻思去还是找你越泽商量商量……”
晏越泽目光一凝:“什么大的?”
“具体没说哪个,大概意思是炸个装了机器人的矿井,最好死几个人,顺便把那些机器人全部毁掉,好让其它想装机器人的矿井不敢动,又吓唬吓唬市里,”耿栋道,“炸机器人没啥,但井下有人的话我……我……都是活生生的矿工兄弟,哪个都拖儿带女,我……我下不了手……”
“就你一个人干?有没有帮手?”
“没谈那么细,要等我同意,”耿栋苦苦一笑,“可能在他们看来我根本没得选。”
沉思半晌,晏越泽道:“你先答应下来,把情况摸清楚后告诉我——涉及哪些人,背后有谁指使,打算炸哪个井等等,越细越好。”
耿栋惊得一哆嗦:“不会真干吧,越泽?你是国家干部,这种事你最懂。”
晏越泽耐心地说:“要取得对方信任,然后弄清楚具体计划,后面怎么办再斟酌……舅舅,从现在起你必须保持冷静,每个步骤都听我的,行不行?”
“越泽可不能把我交给公安啊,你舅妈、你表哥那一大家人……”
“舅舅既然找到我,这件事肯定要寻求最好的结果,请放心!”晏越泽安慰道,“接下来跟那对方接触,你还得保持之前的态度,不能一下子答应,又对几十万酬劳感兴趣的样子,追问钱怎么安全地拿到手,怎么保证家人安全等等,多纠缠那些细节。”
“好好好,我听明白了。”耿栋连连点头。
两人约定下一步接头暗号——耿栋不敢总在这幢楼里而晏越泽工作期间身边总有工作人员,只能采取曲折的联络方式。之后晏越泽很快从后面巷道绕离商场大楼。
站在窗后看着外甥身影消失在黑夜里,冷不丁办公室暗门打开,有个声音阴恻恻道:
“后悔了?”
“没有没有,”耿栋道,“我想要钱,只想要钱,其它都是假的!”
“很好,希望你别玩花样!”那个声音更加冷酷无情,“你也玩不起花样,要不然什么下场自己心里清楚!”
耿栋打个寒噤,道:“不玩花样,您让我干啥我就干啥。”
“嗯。”
暗门悄然关上,耿栋一头冷汗回头看时,只来得及瞥见半个淡淡的影子。
三月上旬,省委巡视和考核组来到上电,组长是省委常委、组织部长田圳,副组长则是之前与白钰闹过不愉快的副省长严嵩阳。
节后那次人事调整上电虽然动的干部不多,但争议最大,田圳想亲自过来看看;严嵩阳则因为主管矿务,以省领导身份指导和督查矿业改革是工作职责所在,这样的组合合情合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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