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钰道:“这是中国国情,只要榆达集团和化工厂还保持国有股份,就必须承担社会责任。我知道企业不喜欢年纪大的工人,既养成国企的散漫惰性,文化素质和接受能力又差,不如淘汰之后换年轻人更容易接手。但下岗工人出路在哪里呢?作为正府我们不能不闻不问,作为国企也必须考虑到社会稳定等因素。谁都有老的时候,做企业不能用‘有用没用’冰冷无情的标准来衡量取舍,在这个问题上,希望投资商体谅正府的难处,也体谅国企的特殊情况。”
辛助理做了无奈的手势:“三年内22%,一线工人12%!”
“我觉得不太存在讨论的空间,但可以向领导转达您的建议,”白钰也没把话堵死,“以上三条,如果各位基本认同的话,我想接下来可以进入协议文本确定的快车道,几个小组分段进行审核和校对,争取周一前定下框架,周三前文本正式出炉。”
“好的!”
辛助理爽快应允,黄鹰和迟尉都没吱声,显然已放弃在合作协议里埋雷或占便宜的打算,转而考虑下一阶段具体运作事宜。
白钰也无语。
面对心怀不轨的两家巨无霸企业,白钰内心深处也有无力抗衡之感:对手能量太大,武器太多,后续手段连绵不断,当年方晟以申委常委、省城诗委书计身份与之周旋,最终也不过在妥协基础上略占上风。
白钰的想法只能是,在我能力范围内尽可能遏制资本的贪婪,保护国有资产不受损失,最大限度争取国企员工利益,将来会发生什么,我不会想也想不到。
周日上午。
白钰来到缪文军在省城的家,详细阐述了当前困境和今后想法——在直率睿智的老领导面前没有遮遮掩掩,白钰说得直接而坦白。
缪文军长长沉吟,道:“我有两个问题,一是以前帮过我的人有没有能力将你调走?通榆官场生态很糟糕,尤其骆的空降使得形势更加复杂,能走尽量走。”
“暂时做不到的,缪市长。”白钰道。
“好,第二个问题,”缪文军也不深究幕后原因,继续问,“空降下去干什么,你有想法吗?”
“我担任正处职才一年多一点时间,虽然勉强满足两个岗位要求但显然不够,所以……到县里主持工作可能更能发挥自己的能力水平,在发展经济等方面作出应有的贡献。”
“县长、正处职副处长,接下来主持工作该提拔县委书记了,可是,”缪文军皱着眉头从手机里调出一个文件,“钟组部近日就县区委书计队伍建设工作进一步作出强调,文件这么写的‘坚决防止县委书计省里管不着、市里又不管的管理真空出现,需要研究制定适用于县委书计岗位特点的考核评价指标体系;按照县党正正职原则上要在同一县任满一届的规定,严格控制县委书计任期内的职务变动,除特殊情况外任期内一般不得调整’!就是说如果今年底明年初下基层的话,你必须在正处位子上熬六年时间!小白今年多大了?”
“三十三。”
“三十三岁的正处干部在省城不算稀罕,放到基层当县委书计就很少了,但做满任期的话提拔副厅已经三十八岁,相比同龄也算不错,可对你、对你背后支持者而言恐怕并非好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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