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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8章 悟真堂


云征没有从萧北梦的身上感受到元力波动,只将萧北梦当成一个寻常人。
他怒喝之后,便催动身形,向着萧北梦猛扑过去。
只是,云征刚刚往前迈出一步,便觉脑袋疼痛异常,像是被人用利剑从中劈开了一般,他下意识地伸手去抱着头颅。
也就在同时,他又感觉心口一凉,低头一看,胸口不知何时插上一柄利剑。
云征抬起头,看到一位容貌普通的年轻人走到了面前。
“听着,阆州董家找你索命来了。”萧北梦缓缓出声,声音之中不带半分的感情色彩。
“你,……。”云征的脸上现出了震惊与惊骇之色,而后直挺挺地往后倒了下去,砸落在地上后,彻底地断了气。
萧北梦将斩龙剑从云征的身上拔了出来,而后又在墙上写下了一行血字:血债血偿,阆州董小剑!
随后,萧北梦越墙离开了胭脂铺,回到了旅店之中,美美地睡了一觉。
因为云江流和云征都死在了屋内,而且,都死在了干风流事的地方,他们一整晚没从屋内出来,随从和车夫都没有生出怀疑。
直到第二天中午,随从们才发现自己的主人已经死去。
随即,云家二房震怒,整座流波城跟着震动。
而这个时候,萧北梦已经睡足吃饱,骑着马,悠哉悠哉地离开了流波城,与江破虏等人汇合去了。
……
四日后,三位骑士,一辆马车缓缓来到了流波城城下,赶车的是一位面容英俊,脸上挂着淡淡笑容的年轻人,正是萧北梦。
流波城的城门洞内外,排着两条长龙,一条长龙要进城,一条长龙要出城。
看守城门的军士数量是平时的三倍,人人全副武装,戒备森严。
在城门洞的两侧,张贴着排成一排的悬赏令,悬赏令上画的是同一个人,一个面容普通的年轻人,名字叫做董小剑。
“世子,你用要我们董家的名字,我不反对,但烦请你能用点心,就不能换一个好听些的名字么?”
因为排在进城的队伍当中,行进缓慢,董小宛从马车里出来,和萧北梦一起坐在车辕上,当看到悬赏令上的名字后,顿时皱起了眉头,埋怨出声。
“董小宛,董小剑,多好的名字,一听就是兄妹俩。”萧北梦的嘴角挂着笑意,也看向了墙上的悬赏令,并低估了一声:“流波城的画师,手艺真心不咋滴,无形无神,一点都不像董小剑嘛。”
董小宛还欲说话的时候,江破虏的声音从马车里传了出来,“要是老老实实地在这里排队,估摸过了饭点,我们还进不了城门洞呢。”
话音落下的时候,江破虏也从马车中出来,对着董小宛说道:“丫头,你先进马车去,我和他说点事情。”
董小宛闻言,当即从车辕上下来,钻进了马车中。
“前辈,现在时间还早,不耽误进城吃饭。”萧北梦轻轻说道。
“我们的马车离开河源城之后,虽然没有再在其他城市停留,但烟州的那些城守和都督都会亲自或者派人过来相请或者问好。可一进入霞州,一直来到流波城,都再没有看到一位城守或者都督过来相请,甚至连派人问声好的表面文章都懒得做了。
霞州这些官员的架子,是天顺最大的。”江破虏语不悦地说道。
“前辈,不是霞州官员的架子大,是悟真堂在霞州的影响力大。”萧北梦沉声回应。
“禾游鸿现在是连样子都不肯再装一下了,的确到了该敲打的时候。”江破虏冷哼一声。
“前辈这是想在城门口,就闹上一闹?”萧北梦的嘴角高高上翘起来。
“你来流波城,不就是来砸场子的么?都到城门口了,还收着做什么?”江破虏翻了一个白眼。
“那就顺了前辈的心意。”
萧北梦微微一笑,道:“前辈,这等小场面,不需要你抛头露面,你先回马车。”
江破虏显然是认同了萧北梦的说法,把屁股一拍,进到马车当中去了。
随后,萧北梦轻抖马鞭,将马车从进城的队伍中赶了出来,径直向着城门洞行去。
李忆广驱马在前,景虎和景熊驱马守在马车的左右,将马车紧紧地护卫着。
“站住,你们干什么呢?赶紧回去排队!”
门洞下的军士们看到马车的异动,当即训斥出声。
只是,李忆广全然不理会这些军士的呼喊,仍旧目不斜视,不紧不慢地驱马向前,马车和景虎景熊缓缓地跟在了他的身后。
“本将再警告一次,你们若是还要向前,格杀勿论!”
防守城门的流波城将领此刻正在城头之上,看到马车不顾警示,仍旧向前,便怒喝出声。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城头上的弓箭手们纷纷开弓搭箭,将箭矢对准了马车和李忆广以及景虎景熊。
看到这个架势,城门下要进城的人们一哄而散,生怕受了池鱼之殃。
李忆广对城上将领的威胁充耳不闻,他继续驱马向前。
城上的将领见状,当即怒火大盛,把手一抬,就要下令放箭,就在这个时候,只听咻的一声,一支漆黑的箭矢闪电般射出,一箭射掉了将领头盔上红缨。
射出箭矢的是景熊,而另一边的景虎也已经将弓弦拉满,箭尖正指着城头上的将领,蓄势待发。
将领的脸色大变,手僵在了半空,额上更是渗出了汗珠,哪里还敢下令。
“学宫特席巡游至此,赶紧让开!”
李忆广高喝出声,眼神冷厉地看着城门洞前,已经集结在一起的近百名全副武装流波城军士。
城上的将领闻言,脸上的表情连连变化,迟迟做不出决定。
学宫特席进了霞州的事情,他是知晓的,同时,又因为云征和云江流的死,他已经接到了命令,任何进出城的人,都要经过严格盘查,才能放行。
放不放行,两难。
李忆广却是不给城上将领过多的思考时间,话音落下不到半息,见到前方的军士没有让开的意思,他便闪电般地取下了背上的长弓,而后迅速出箭,几乎是眨眼间的功夫,一气射出了六支箭矢。
城门洞前的军士当中,有六个人站在了最前头,六支箭矢悉数扎在了这六人的两脚之间,扎穿了他们脚下的青石板,入石一寸有余。
六名军士吓得脸色煞白,齐齐后退,他们这一退,身后的军士们也跟着后退,但仍旧挡在城门洞之下。
“你等若是还敢阻挡,休怪我箭下无请!”
李忆广抬眼看向了城头,目光紧紧地盯着城头上的那名将领。
将领从李忆广的双眼之中感受到了凌冽的杀意,而且,见识过了李忆广和景熊的箭术后,他很清楚,如果冲突继续,第一个死的,绝对是自己。
于是,将领低喝一声:“放行!”
守在城下的军士们如释重负,随即迅速退到两边,将门洞给让了出来。
片刻之后,马车缓缓进入流波城,在城内四处穿梭,最后寻了一间旅店入住下来。
在这间旅店的斜对面,有一座占地近百亩的大宅,高墙深院,朱门绣户,门口那一对石狮子几乎齐成人高,看上去威风凛凛。
在朱门之上的牌匾上,写着三个鎏金大字:悟真堂。
悟真堂堂主李显武,学宫出师弟子,本是东河道人,从学宫出师后,联合一些东河道的学宫出师弟子,建起了悟真堂。
经过数十年的发展壮大,悟真堂已经成了东河道霞州除开云家二房之外的最强势力。
悟真堂发展之初,打着学宫的旗号,不断地整合各方的资源,积蓄力量,但成长为庞然大物后,便开始与学宫划清界限。
萧北梦在悟真堂斜对面入住,其目的再明显不过,就是冲着悟真堂来的。
在旅店入住后,萧北梦第一时间给景虎和景熊安排了任务,让他们分别去到流波城的城守府和悟真堂,告知学宫三日后要在悟真堂召开宣导会,让城守府和悟真堂全力配合。并交代景虎和景熊,告知的时候,语气是要求而不是请求。
同时,萧北梦还让景虎和景熊告知完城守府和悟真堂之后,把学宫三日后要在悟真堂召开宣导会的事情在流波城中的各大茶馆酒楼给散布出去。
待到景虎和景熊回来的时候,宣导会的事情已经传遍了整座流波城,而且,有一些消息灵通的人已经知晓了今日在城门洞前学宫与守城军士冲突的事情,并顺着线索找到了萧北梦下榻的旅店。
于是,陆陆续续地有人赶到了旅店,都想要看上萧北梦一眼。
南寒王长子,曾经的天顺第一纨绔,如今的学宫特席,前不久更是拯救了整座镇海城,也等于是拯救了东河道。
发生在萧北梦身上的事情,绝对当得起精彩二字,完全可以让说书人编成传唱故事。
而且,也的确有嗅觉灵敏的说书人已经在这么做了,开始在天顺的各大城镇中,讲述着关于萧北梦的事情。
聚拢到旅店的人越来越多,最后旅店门前的街道被堵了个水泄不通,甚至堵到了旅店斜对面的悟真堂门前。
旅店门前的场景,是萧北梦刻意而为,他进城之后,没有隐藏行迹的意思,就是要让流波城的百姓知道自己下榻的地方。
城门之下,李忆广和景熊已经出箭,如此大事,流波城的城守府和都督府肯定第一时间收到了消息。
但是,萧北梦进了城,而且在旅店当中下榻住下,城守府和都督府却是没有任何的动静。
景熊已经把口信带给了悟真堂,悟真堂就在旅店的斜对面,同样也是没有任何的动静。
既然城守府、都督府和悟真堂都没有动静,萧北梦便自己弄出点动静出来。
悟真堂的大门被堵得死死的,而且围聚过来的人还越来越多。
悟真堂终于按捺不住了,看守大门的元修开始驱赶堵在门口的人。
但此际,人山人海的,赶不胜赶,悟真堂的元修们未能将堵在门前的人驱散,反而引起了骚动。
悟真堂平日里耀武扬威,多行欺凌之事,在霞州没什么好口碑。
流波城之中,很多人对悟真堂心怀怨恨。但是,悟真堂实力强大,他们敢怒不敢言。
但此际,人多势众,又人多眼杂,正是报复的好机会。
于是,在悟真堂对人群进行驱散的时候,有人藏在人群中,向悟真堂的大院扔石头。
有人带了头,立马就有人效仿。
于是,石块马上像雨点一般向着悟真堂砸落。
不过,街面上的石头毕竟有限,一些捡不到石头的人,甚至将脚下的臭鞋脱了下来,扔进了悟真堂的大院之中。
“也幸好悟真堂这些年极力和学宫撇清关系,不然,就这人人喊打的局面,多给学宫抹黑啊。”萧北梦站在旅店二楼的露台上,静静地看着鞋子和石头像雨点一般向着悟真堂砸落。
“悟真堂已经是人人喊打的境地,你还要把学宫的宣导会开在悟真堂,就不怕把学宫也拉下水么?”江破虏站在萧北梦的身边。
“不是还没开么,说说而已,逗逗悟真堂呢。”萧北梦微微一笑。
悟真堂在流波城之中是何等存在,如何能忍耐被人砸石头扔臭鞋,只听一声暴喝从悟真堂的大院内响起,随后,一道人影从院内跳跃至半空,他一身灰衣,生了一双三角眼,黄脸皮,约莫四十的年纪。
黄脸男子跳至半空后,双手在空中连连虚拍,那些砸向悟真堂的石头和鞋子便纷纷化为齑粉。
围聚在街面上的人,绝大部分都是寻常人,哪里见过如此架势,当下被黄脸男子的恐怖手段给震住,不敢再往悟真堂砸东西。
黄脸男子震住众人后,落地歇气,再纵身跳到了悟真堂的高墙之上,眼神如刀地看着围聚在街上的人群,怒喝道:“你们是想找死么?竟敢砸我悟真堂!刚才朝我悟真堂砸了东西的,赶紧给我站出来!”
“是悟真堂四大座首之一的王歇。”
围聚在街上的人群中有人认出了黄脸男子。
随即,人群连忙齐齐往后退,像是看到了什么洪水猛兽一般。
“悟真堂有五位核心高层,堂主加四大座首。堂主李显武,第一座首李显文,第二座首管静,第三座首陆天养,第四座首王歇,全都是学宫出师弟子。
王歇,九品元修,贪财不好色,阴狠毒辣,在霞州没少害人,手上无辜的人命不少。”萧北梦站在露台之上,眼神淡淡地看着站在墙头上的王歇。
“短短一两天的时间,你在流波城可没少打听事呢。”江破虏轻轻出声。
萧北梦摇了摇头,道:“我上回来流波城的时候,就呆了两个晚上,全部的精力都放在了云征和云江流的身上,哪里有时间去打听悟真堂的事情。
这些情报,都是景龙和景豹搜集来的。”
“我说他们两人跑哪里去了呢,原来被你提前给遣到了流波城。”
江破虏把目光投向了正不断后退的人群,接着说道:“你准备怎么敲打悟真堂?”
“见机行事。”萧北梦微微一笑,卖了个关子。
“小子,你可悠着点,千万别玩火。禾游鸿一个人,都够我喝一壶,李显武的修炼天赋不俗,指不定现在也是上三境。”江破虏皱着眉头提醒。
“前辈,你就放心吧。只要我占着个理字,悟真堂可不敢把我怎么样。”
说到这里,萧北梦停了话头,并皱起了眉头。
只见悟真堂那边,王歇从墙头上跳了下,来到了街面上,看守悟真堂大门的几位元修立马跟到了王歇的身后。
围聚人群再次齐齐后退,一些体力较弱或者退让不及的人已经被挤得脚不沾地,被人们挟裹着往后退,一旦摔倒下去,必定会被拥挤的人群给活活踩死。
若是出现这种状况,场面估摸会立刻混乱起来,十有八九会发生一场严重的踩踏事件,后果很严重。
萧北梦的目的只是想将城守府、都督府和悟真堂给引出来,可不想让这些无辜的百姓遭殃。
眼看着王歇咄咄逼人,继续压迫围聚的人群,萧北梦轻哼一声,而后对着江破虏说道:“前辈,只要禾游鸿不出现,你就不要出手。”
江破虏也看到了街面上的严重态势,他没有说话,只是轻轻地点了点头。
好在,王歇终于停下了脚步,没有继续压迫密密麻麻围聚的人群。
“方才向悟真堂砸了东西的人,赶紧给自己站出来。”王歇冷冷出声,一双眼睛锋利如刀地在人群中来回睃巡着。
那些被他的目光触及的人,只觉身上一寒,不自觉地缩起了脖子。
见到没有人站出来,王歇重重地冷哼一声,道:“既然没人站出来,我就来点,被我点到的人,乖乖地给我滚进悟真堂。
敢砸我悟真堂,本座要让你们知道什么叫追悔莫及!”
围聚的人群闻言,俱是吓得脸色煞白。以悟真堂的行事作风,若是被点进了悟真堂,不死也得脱层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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