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用那只仅剩的手握住云珞珈的手,眼神温和,安抚她道:“我知道小师妹觉得内疚,但师兄真的不怪你,而且这个事情也无法怪你,你就别难过了。”
他摸了摸云珞珈的头,眉眼含笑,“看到小师妹这样,我吃饭都不香了。”
云珞珈是他看着长大的,他从小就当亲妹妹疼爱。
手臂断了已经成为了事实,他不希望云珞珈因此而感到内疚,更不希望她沉浸在内疚中不可自拔。
云珞珈的内疚不是他劝说几句就可以消散的。
但是徐中铭不想看到她内疚的样子,她就把内疚收起来。
她对着徐中铭摇了摇头,“我是心疼二师兄,看到二师兄这样我难受,幼时二师兄那么疼我,以后就轮到我好好照顾二师兄了。”
虽然徐中铭照顾的是那个痴傻的云珞珈,但云珞珈觉得她跟那个云珞珈本就是一个人。
无论徐中铭照顾的是谁,他这条手臂总归是因为她丢的。
徐中铭的家族是个富甲一方的商贾氏族,其实他不需要云珞珈照顾,这辈子躺平也可以衣食无忧的享受人生。
可云珞珈欠他的,总是要还的。
“那可就说好了,以后小师妹可要好好照顾师兄。”徐中铭笑着应了。
他忽然觉得伤口有些痛,下意识皱起了眉。
担心云珞珈知道他手疼自责,张大嘴打了个哈欠,“吃饱就有些犯困,你们可都别吵我睡觉。”
他说着就准备用仅剩的那只手撑着床躺下。
“还没换药,换了药再睡。”
云珞珈扶住了他,没让他这么快躺下。
其实她看到了徐中铭刚才皱的眉头,猜到了他可能是伤口痛。
她给伤口的用药中含有止痛的作用,给他换了药,睡觉的时候也轻松些。
徐中铭忍着痛勉强笑着点头,“好,那就有劳小师妹了。”
云珞珈来时虽然没有拿药箱,但是她的袖袋是个“百宝囊”这个事情,大家都是知道的。
她从袖袋拿出消毒药水,拿出创伤药,拿出绷带,消毒用的棉花球。
徐中铭和老三吃惊的看着她一样一样的往外掏,对视了一眼。
徐中铭忍不住笑着调侃:“我就觉得小师妹的袖袋很厉害,里面的东西好像掏不完似的。”
云珞珈知道他在开玩笑,也用玩笑的口吻回道:“对呀,我的袖袋是个神奇的空间,里面能放下整个世界。”
其实空间能放下多少东西她并不清楚。
自从那次空间升级后,她就觉得空间似乎是填不满。
北疆那么多的粮草在空间放着,也丝毫没有发现占地方。
也许真的可以放下整个世界也说不定。
听到云珞珈的话,徐中铭和老三笑了起来。
老三说道:“小师妹幼时就常说她不是这里的人,她有个分身。真是从小脑袋里就会死天马行空的。”
那时候云珞珈是个小傻子,她说的话大家都当是傻话,也没人当回事。
云珞珈第头一次听到还有这种事,给徐中铭伤口消毒的手不由的一顿。
原来,这里的云珞珈是知道些什么的。
只不过她知道些什么,云珞珈倒是不知道,因为在她的记忆里是没有这段记忆的。
现在她对小时候这里的云珞珈知道她些什么,只能从侧面跟这几个师兄和师父打探了。
不过,这种事情知道和不知道都没有什么意义。
“对了,我刚才听到战鼓声了,澧朝是发兵攻打北疆了吗?”老三忽然就转移了个话题。
“北疆卑鄙,打不过就对澧朝下毒,这口恶气必须出了。”徐中铭恨得咬牙。
云珞珈小心翼翼的给他上药。
看到他额角隐忍的青筋,额额头不受控冒出的冷汗时,她的手更加的轻了。
这个伤口虽然是看了几次,可是每次看到还是觉得触目惊心。
她边给徐中铭上药,边开口转移了他的注意力,“对,澧朝对北疆发兵了,而且此战澧朝必胜。”
徐中铭忽然想起了什么,看着云珞珈问道:“小师妹昨日说那个北疆的太子已经死了,他是如何死的?小师妹又是如何逃脱的?”
他知道是君青宴亲自去救了云珞珈,但是对于过程还是有些好奇。
云珞珈扯开绷带缠绕在他的伤口上,避重就轻的把夜承宣坠崖的事情说了。
她没说夜承宣是为了能让她活下去断了自己手。
不是担心徐中铭多想,而是她不想说。
说真的,要不是徐中铭问起,她都不愿意想起夜承宣。
夜承宣与云珞珈就像是一团乱麻,那团乱麻中包裹着个她不想要的真心。
所以那团乱麻让她看到就觉得很烦。
方才徐中铭说困了,这会换了药,他又不觉得困了,跟老三和云珞珈聊开了。
“娘娘,您忙完了吗?饭菜我又热了一遍,您快些吃些饭吧,不然身体会吃不消的。”
帐篷外传来了孟清澜担忧的声音。
徐中铭和老三这才知道云珞珈饭都没吃就过来了。
徐中铭赶紧催云珞珈回去吃饭。
查看过徐中铭的情况,也给他换了药,云珞珈这会也放心了许久,便也没有坚持,起身离开了帐篷,回去洗漱吃饭去了。
回去的路上,她随口问了孟清澜一句,“你可是到左翼将军这几日如何了?”
虽然夜承宣给的药是真的,身体亏损想要养起来也是需要些时间的。
她回来后只顾着去查看徐中铭的情况,都还没来得及去看看云峥。
“左翼将军好多了,昨日傍晚还来看娘娘了,得知娘娘睡下了就离开了,奴婢看着他看起来是好多了。”
昨日云珞珈和君青宴休息之后,孟清澜本想给云珞珈送些吃的,被守在帐外的守卫兵拦下时,看到了过去看云珞珈的云峥。
那时她看着云峥,感觉他除了瘦了些,精神看起来还不错。
听到孟清澜的话,云珞珈算是彻底放心了。
只需要确定云峥没事,她就可以放心了。
她回去洗漱了一番,把孟清澜热了好几遍的饭菜给吃了。
吃饭的时候,她询问孟清澜,“是陛下亲自带兵攻打的北疆吗?”
这个事情孟清澜知道,毕竟整个军营都在讨论君青宴战场上的风姿。
据说君青宴十几岁就上战场了,这么多年来从无败绩。
澧朝士兵近来被疫病折磨的毫无士气了,但一听到君青宴带兵亲征,所有人瞬间都跟打了鸡血一般精神抖擞。
似乎不需要君青宴鼓舞士气,他本身就是士气。
只要他往马上一坐,根本无需多说,将士们便精神抖擞,士气高涨。
云珞珈边吃着饭,边听孟清澜说着。
她一直都知道君青宴在将士们心里的分量。
澧朝的战神,澧朝将士们心里战场上的神,并非只是嘴上说说而已。
也不怪当初废帝那么忌惮君青宴。
就算君青宴没有兵符在手,以他在将士们心中的地位,哪怕只是一句话,他们便都可以为君青宴上刀山下火海。
君青宴要是想谋反,也就是一句话的事。
可是废帝却忘了,在他被兄弟残害的时候,是君青宴维护他,把他推上皇位的。
倘若君青宴那时候真的想要皇位,又何必要帮他?
战场之上刀剑无眼,云珞珈虽然相信君青宴的能力,但还是忍不住会为君青宴感到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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