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昨日末日般的萧条,今日的京都像是又活了过来。
君玄翊虽然有些偏执,但也不是冷血无情滥杀无辜的人。
站在他的角度,夺权似乎并没有错。
只是他夺得是他夫君的权,就注定了她跟他是对立面的。
路上,云珞珈从马车的车窗观察着外面的情况,也大约熟悉了皇宫局部的防守情况。
君玄翊一路都没有说话,很安静的看着她。
他的眼神很淡,像是在看一幅画,又好像只是在出神,清冷的眼神丝毫不像是在看心爱的女人。
云珞珈经常看到君青宴看她的眼神,那里面充满了暖意和喜爱。
她觉得看自己心爱的人应该是那个眼神。
所以,她实在是不懂君玄翊。
做着非她不可的事情,眼底却对她没有任何的喜爱之情。
可若说不喜欢她,对她又很宽容也很照顾。
这真的是谜一样的人。
君玄翊给她安排在了皇后居住的皇宫,其心可鉴。
他在她身边安排了几十个照顾她起居的人,还有里三层外三层的守卫。
这个阵仗,就算是她插翅也难飞了。
她觉得君玄翊是因为上次船上的事情有阴影了,怕她再下毒逃走。
上次是因为她没有任何的软肋在君玄翊手上,跑了也就跑了。
可是这次,君玄翊手上有相府所有人和小皇帝他们的性命,只要她还有用就不会选择逃跑。
算着日子,她还有不到半月就生了,得提前让君玄翊把稳婆给准备好。
不过,也许不用等到那个时候。
她被关在皇后的宫里,每日都有御医过来给他把脉。
君玄翊每日都会过来坐两个小时,有时候是跟云珞珈说说话,有的时候只是坐着看着她什么都不说。
云珞珈每日除了吃就是睡,偶尔在宫苑内走走。
除了不让出去外,日子过的倒也算是舒心。
她被君玄翊关在这里,影卫进不来,她也出不去,伺候她的人都哑巴似的什么都不说,她对外面的事情一无所知。
今日傍晚,君玄翊又来了,还给云珞珈带了些果干。
云珞珈很给面子的吃了一些,问出了心里疑惑了许久的问题,“你就是羌国那个带着面具的将军吧?你与羌国勾结了,就是想把君青宴引出京都,发现君青宴迟迟不上钩,你就故意设计杀了与他亲如兄弟的袁不繁,你知道袁不繁死了,他肯定是要亲自出征的。”
这些都是她的猜测。
因为她最近闲来无事,翻出了君青宴给她写的家书。
她看到了君青宴说的没有见到那个戴面具的将军。
后来看到君玄翊,她才会有了那样的猜测。
许多日没有露出笑意的君玄翊,在听到她的这些猜测之后,忍不住笑了起来。
他径直倒了杯热茶喝了一口,看着云珞珈说道:“你太聪明了。”
他可能就是喜欢云珞珈的聪明。
可她又不止是聪明,她令人喜欢的地方数不胜数,越是相处,就越是会发现她令人痴迷的地方。
她就像是个装满宝藏的神秘宝箱,令人想要拥有,不断的探索。
君玄翊喜欢她又不止这一点,还有与她在一起安心的感觉。
“好一招调虎离山,声东击西。”云珞珈轻笑了声。
这一计真的是用的太好了,完全抓住了君青宴的软肋。
他知道君青宴重感情,所以就利用了君青宴重感情这一点。
君玄翊这个人,除了阴鸷了些,不择手段了些,偏执了点,是真的聪明,懂得如何拿捏利用别人的。
君玄翊并没有因为云珞珈的夸奖高兴。
他喝着茶,视线从云珞珈的肚子上扫过,“御医说你还有十多日就生产了,稳婆和乳母我已经让人给你准备好了,你可以安心住着,等你生了孩子,我便让你做皇后。”
在云珞珈进宫当日,君玄翊就把她的父兄都送回了丞相府,只是让人看守着,每日只放出来采买吃穿用度的人,其余人一概不可出府邸。
“你准备何时登基为帝?”云珞珈不担心生孩子的事情,她只是好奇君玄翊什么时候登基。
如今京都城是他的,他手里也有兵马,小皇帝也被软禁,朝臣们估计也被威逼利诱的投诚了不少。
如今天时地利人和,以免夜长梦多,他应该不会耽搁太久。
云珞珈其实有些着急。
她的计划是在君玄翊登基当日进行,若是他太晚的时候,到时候她刚生了孩子,未必有精力参与。
单论对她的话,君玄翊对她确实不算坏,反而可以说是很好。
只是可惜,她跟君玄翊注定是敌人。
因为君玄翊跟她的夫君是敌人。
而她这个人,有点护内。
君玄翊蹙眉,没有回答云珞珈这个问题,让她好好休息着,就起身离开了。
云珞珈摸着肚子,深深呼出了一口气。
宝宝,坚持住,等老娘办完大事再出生,在里面再多住些日子。
她垂眸看了眼君玄翊给她带的果干,转头让人收起来了。
皇后吗,可惜她并不想要。
君玄翊好与不好,都是她的敌人。
对敌人是绝对不可以心软的。
她已经吃了心软的苦果,这次绝对不会再对君玄翊心软。
但是对一个对自己没有恶意的人下手,她心里总会有些纠结。
君玄翊不算是好人,也利用过相府,还威胁她,但却没有真正的伤害过她。
云珞珈拿出一瓶毒药,眯着眼睛看了许久。
给他个痛快吧。
让他毫无痛苦的死去,是她念及他最后的情意了。
啧,有点烦呐。
君玄翊这两日似乎很忙,外面也悄无声息的毫无动静,但君玄翊白日里并没有来看她。
白日没来,夜间她却感觉到了他的到来。
他来了也并未对她做什么,只是坐在床边看着她,灯也不点,就这么摸黑看着,看的她浑身发毛。
云珞珈装着睡,感觉到君玄翊把手隔着被子放到热她隆起的腹部。
她的身体陡然一僵,随后故作无意的翻了个身。
这人不会是想要对她的孩子下手了吧。
要是他敢,她就马上毒死他。
可是君玄翊没有在做其他的,在她翻身后,就把手收了回去。
他重新看着云珞珈,低声喃喃了句,“为什么不能是我?”
为什么她爱的人不能是他,为什么不是嫁给了他,为什么肚子里的孩子不是他的?
只是因为他比君青宴晚出现在她的世界吗?
他有些不甘心。
不过还好,一切都还来得及,她最后是他的就行。
再等些日子,她想要的皇后之位,他就可以给她了。
她说过的,能给她皇后之位,她就会甘愿嫁给他。
他冰凉的手轻轻触摸了一下她的脸,在发觉她下意识抖了一下后,他快速把手收了回来。
她说过他的手太冷了,不喜欢被他碰。
之前还帮他调理了身体,调理到已经暖些了。
只是可惜了,掉落冰冷的江水中后,他的身体受损,之后病了好些日子,如今是一日不如一日了。
喉间有些发痒,他赶紧起身往外走去。
他忍住了咳嗽,走了很远才掩着唇咳嗽了起来。
在他走后,云珞珈睁开了眼睛。
在听到他差点把肺咳出来的咳嗽声后,云珞珈皱起了眉。
他病了,而且病的很严重。
她不需要去诊脉,只是听着他的咳嗽声,就能听出来,他的肺部受损,而且还是不可逆转的损害。
倘若是她治疗的话,虽然不能痊愈,但是活下来是没有问题的。
可若是她不管,任由他病着,怕是活不了几年了。
就他那个身体,哪里还需要她费心下毒。
她只需要对他袖手旁观,他就已经活不长了。
之前给他调理身体的身体的时候,没有发现他身体有大问题。
他这个问题,应该是那次跳江引起的。
应该是有医术不错的大夫给他治疗着,用名贵的药续着他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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