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小曼这才想起来,这人就是那天在杏花公园划船时遇到的歌舞厅方老板。
她很客气地笑笑:“多谢方老板厚爱,我已经找到了工作,暂时不是特别缺钱。”
天地良心,她说这话的时候心里都在鄙夷自己。她缺钱都缺的要哭了,为此每天强迫自己闻屎尿味儿。
可她不能去,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刻,她不想挑战世俗观念。将来她拍拍屁股走了,小曼回来了要怎么办?
流言能吃了她!
方老板有些失望,仍旧不死心道:“姑娘,你要是愿意,随时可以去我那里的,你唱歌很有天分。你放心,我们那个歌舞厅是干净的,不会强迫你做什么事情。”
顾小曼加快脚步:“谢谢方老板,我还有事,我先走了。”
她快步离去,方老板一脸惋惜地看着远去的女孩。唱歌好听,形象好,落落大方,要是能去他那里,保证场场爆满。
顾小曼一个人在张家附近的主干道上转了一圈,然后回到张家,开始每天重复的工作。
几百里之外的龙湖镇,谢文哲下班后把儿子叫到小屋里单独问话。
“你没有什么话要跟我说吗?”
谢云舟犹豫了片刻后道:“本来是有的,事情有变,又没了。”
谢文哲一猜一个准:“是不是顾家的事情?”
谢云舟低声嗯一声:“景元日渐趋于正常,我本来想请您帮他在厂里找份活儿干,不拘什么活儿都行。现在后勤归刘伯父管,我不想让您为难。”
之前刘副厂长请谢文哲搭救,谢文哲选择袖手旁观。刘副厂长现在挺了过来,哪怕他只分管后勤和工会这两个权力比较小的地方,他也还是副厂长。
谢文哲想塞个人容易,前提是两人关系好。但全厂中层以上的干部们都知道二人面和心不和。
他想往后勤塞人,总得跟刘副厂长打个招呼。
谢文哲轻轻转动手里的茶杯:“你为何对顾家的事情这么上心?煞费苦心给老子安排鸿门宴。”
谢云舟笑了一声:“爸,不至于,景元是个实诚孩子,我们是好朋友,他就是送给我吃的,没有任何想法。”
谢文哲哦一声:“他是个实诚孩子,那就是你不实诚了。”
谢云舟轻声咳嗽一声后道:“爸,对不起,你不必放在心上,只是点东西而已,我和景元是好朋友,你不必想太多。”
谢文哲哼一声:“不跟老子说实话,那老子就真不管了。”
说完,他起身端着茶杯就走了。
谢云舟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鼻子,他感觉父亲好像生气了。
吃晚饭的时候,谢文哲没有理儿子。
沈君瑶发现了端倪,不过她什么都没问,跟谢文哲说一些教育系统的人事变动。
夫妻两个都是内敛之人,说话时从不争上风,认真聊起来时,看起来倒是很和谐。
等到晚上,沈君瑶在被窝里问丈夫:“你怎么跟孩子置气?云舟还不懂事?”
谢文哲哂笑一声:“我才懒得跟他置气,我是看他虚伪,不屑与他为伍。”
沈君瑶难得生气骂他:“你就是欠云清收拾你。”
隔壁屋里,沈云清鬼鬼祟祟地钻进兄长的被窝:“哥,你怎么惹爸生气了?”
谢云舟翻身用后背对着他:“跟你不相干。”
沈云清呸一声:“不知好歹!你们这些虚伪的人!”
等弟弟走了之后,谢云舟一个人在床上翻来覆去。
他明白父亲的意思,父亲可以帮忙,但父亲想要一个正当的理由。他给的那些理由,不足以让父亲信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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