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亲,你别伤心,你听听我的心跳,我没死!
娘亲……
周围传来焦急的呼喊声。一群人围拢过来,把怀中的母亲抬走。有人在哭,有人在骂,有人在恶狠狠地诅咒方众妙。
史白蕊的灵魂再次散去,这回是真正的绝望。
忽然,一道漫不经心的轻笑声从门口传来:“哟,哭得好生热闹。我带来几个太医,人死了是要查验尸体的,你们不介意让太医院医术最精湛的几位大人看看吧?”
是齐修的声音!史白蕊连忙从绝望的深渊里爬出来,灵魂气喘如牛。
“你滚!”史正卿怒吼。
史白蕊身子一滑,感觉自己又要坠入地狱。
母亲却在此时醒转,声音虚弱得好似一根快要断掉的丝线,“查!快查!”
史承业悲切地说道:“夫人,你经得起几番折腾?”
李天竹还是那句话:“查!”
几个脚步声缓缓来到榻边。有人握住史白蕊的手腕,有人并指触碰史白蕊的颈侧,有人摸史白蕊的额角,有人用银针刺破了史白蕊的指尖。
鲜血从小小的针眼里涌出,晶莹剔透,充满活力。
一道浑厚苍老的声音传来:“死人如何能够涌出鲜血?办什么葬礼?快把灵堂撤了!”
齐修的朗笑声传来,语气狂妄地说道:“我来给方众妙带句话。你们若想让史白蕊活着,明日一早最好带上全家人,去她府上求她。记住,是求,不是寻。”
朗笑声渐去渐远,史白蕊的灵魂喜极而泣。
想要活下来真是不容易呀!
翌日早上,方众妙绕着回廊慢慢走去前院,对跟随在后的王安贞说道:“你们去把府门敞开,大敞。让厨房备酒菜,多备。灵堂周围的花盆全都撤掉,摆上桌椅,摆满。”
王安贞担忧地问,“嫂子,今天没人来,咱们摆这么大排场做什么呀?”
方众妙回眸看她,语气玩味:“没人?”
王安贞为难地点点头:“我去前院看过,昨天发了三百多请帖,来了一百多人,今日只来了三四个。别人都说史白蕊是被你咒死的,都不敢与我们家沾边儿了。”
余德洪从对面回廊快步走来,语气很急:“少夫人,你听说了吗?昨晚史家点了一千私军,马蹄声响了一夜!我这心里慌得很,要不咱们跑吧?”
王安贞吓得脸色发白,方众妙却忽然笑了起来。
她信步走入庭院,站在炎炎烈日下,语气无比狂傲:“跑什么?等着吧。整个史家都会跪在我脚下。”
余德洪:……完了,少夫人是不是得了失心疯?
仆役们遵照方众妙的命令,将府门大大敞开,一车一车食材源源不断地送进后院,厨房烟熏火燎,一片忙乱。
灵堂周围的花盆全部撤掉,摆满了桌椅。僧侣们跪坐堂前,呢呢喃喃念诵经文。
然而,阵仗摆得如此浩大,中庭却只坐着三四个宾客,大家相互看看,默默无言。
方众妙穿过回廊,眸光随意地扫向两旁。
一南一北分头坐着乔氏、谢沐阳和曹氏,三人立刻站起来,眼神直勾勾地张望。
因着史白蕊被毒蛇咬死的消息传开,史家半夜动了刀兵,今日已没有宾客敢登门。在外人看来,这满府的白幡是为余成望和苗萍翠而挂,也是为方众妙自己而挂。
几束怜悯的目光投射在方众妙身上,她却只是笑了一笑,缓缓走过跪坐诵经的僧侣。
梵音将她环绕,素白的袍角飘飘,这一幕有些失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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