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嬷嬷,你好大的脸,想要做本宫的主?还是说,萧嬷嬷的眼里只有母后,仗着母后的势,把本宫的话当作耳旁风不成?”
“本宫说了,现在,立刻,马上,送连少夫人出宫,不得刁难。否则,本宫杀了你。”
“是是是,奴婢省的。”萧嬷嬷是个聪明人,也更了解清照公主的怒火界点。
萧嬷嬷不得不见好就收,她微微愣神,甚至一时想不通,林浅意不过一顿胡扯,怎么就...
“萧嬷嬷,劳烦你受累带路!”林浅意笑的一脸和善,可她的笑容,却又一次刺伤了萧嬷嬷的眼。
萧嬷嬷在心里冷哼一声,果然,明明该是天敌的婆媳,却相处和谐,因为她们一样让人心生厌恶啊。
在出地下密室之前,有些威胁的话,不能少说,“皇后娘娘交待,有些话,该说,还是不该说,还请连少夫人在心里回转几遍。切记,祸从口出,白白丢了性命,可悲可怜。”
似乎担心这一番威胁不够分量,又觉得这一路走的无聊,萧嬷嬷特意举例说明,为林浅意讲了一个恐怖故事...
“有一位嫔妃,多嘴多舌,触怒皇后娘娘,下场就是,制衣局的绣娘用绣花针一针一线将那位嫔妃的嘴巴缝起来,然后扔到乱葬岗,眼睁睁瞧着自己被野狗野狼分食,连嚎叫的声音都发不出来...”
萧嬷嬷的本意,是吓唬林浅意。
但,林浅意故意歪曲萧嬷嬷的意思,一脸的不敢置信,捂住嘴巴,反问道:“萧嬷嬷,你...你效忠的主子,该不会另有其人吧?不然,你...你怎么会抹黑咱们长安国国母—皇后娘娘。”
“我虽不曾见过皇后娘娘的天颜,但我万分确信,皇后娘娘乃至美至善之人。老话说,有其母必有其女,何尝不是有其女必有其母。公主殿下多好的女子啊,皇后娘娘定是极好。”
林浅意说得一本正经,眼神真诚,让人瞧不出半点私心。“所以,萧嬷嬷你为何要抹黑皇后娘娘?你可曾为皇后娘娘想过,你刚说的这一番话要是传出去,京城处处,上至世家大族,下到平民百姓,他们会如何想皇后娘娘这位国母?尊贵无双的国母,蛇蝎心肠?狠毒无情?”
“若传出长安国,他国会如何想?万一以此事,小则嘲讽泱泱大国的国母竟无品无德,大则借机挑起纷端?如何是好?”
“追究到底,原来是萧嬷嬷你这一张大嘴巴惹下的祸端。敢问萧嬷嬷一句,你能负担得起责任吗?”
这些话,当着清照公主的面大大方方说出来,就算八分栽赃,也多了两分可信度。
皇后娘娘和萧嬷嬷相处几十载的时光,她们之间的信任固不可催,可清照公主未必全心全意信任着萧嬷嬷,而这样的情况恰好就是林浅意寻到的突破口。
萧嬷嬷的存在,对于皇后娘娘来说,如同一条臂膀的效用。可有人突然说,萧嬷嬷这条胳膊,有往外拐的嫌疑。
乍一听,难以置信。
细一想,也有一两分道理。
天呐!
这世间,怎会有这样的人?明明在胡搅蛮缠,颠倒是非,还当面挑拨离间,却被她说得无理占三分。
“连少夫人,你...你...”保养娇美的面容,一点一点开裂,萧嬷嬷的眼里,滋生浓郁的杀气,不再掩饰了。
“萧嬷嬷无话可说了?”林浅意得寸进尺,一步一步逼近,“萧嬷嬷的心,果然只有针眼大呀。”
“连少夫人,你这是不想出去了吗?若连少夫人不乐意回将军府,老奴便禀明皇后娘娘,留在君后殿陪伴皇后娘娘吧。”萧嬷嬷的心里隐隐觉得不妙,若当着皇后娘娘的面,她不怕林浅意胡说。可在清照公主的面前,她的心里没底。
“浅意,你说一说,萧嬷嬷的心为何只有针眼大?本宫也很好奇。”清照公主突然问了一句,她话接的正是时候。
很明显,清照公主在帮着、护着林浅意。
“其实,这世间每一位女子的心,都如同针眼大。因为女子的心里只容得下一人,而不似男子,今日容得下这个女子,明日也容得下那个女子。但每一名女子对待心里的那个人,是不同的,比如像公主殿下您这般珍视呵护,也有像萧嬷嬷爱而不得便恨上。”
“萧嬷嬷除了恨将军府里的每一个人,也悄悄恨着皇后娘娘吧。萧嬷嬷自以为陪伴皇后娘娘几十载,虽是主仆,却是亲如姐妹的情分,若当年皇后娘娘先赏赐萧嬷嬷一个体面的身份,再行赐婚,如今的萧嬷嬷便是将军府尊贵又风光的连夫人,而不是在这深宫里枯萎老去。”
“萧嬷嬷,我可有说错?”
清照公主喃喃道:“是呀,梨蕊先生也曾说过这样的话,她说女人的心本来就是针眼大...”
偏偏,林浅意继续补一刀,“萧嬷嬷恨屋及乌,就因为我恰好是将军府的人,也恨着我吧。恨不得杀我灭口吗?更何况我说了真话,实话?”
其实,林浅意没说错,此刻的萧嬷嬷,宽大的袖子恰好掩饰了她的动作,她的手里捏着一枚浸了毒的银针。
只需上前一步,她手里的银针就能插入林浅意的脖颈,不过转瞬,林浅意就会断了气息。
“连少夫人说笑了,老奴送您出宫吧!”萧嬷嬷动了念头,却不敢,亦不能违背主子的命令,至少不能当着清照公主的面,堂而皇之杀死林浅意。再说,将军府的兵权,至今还没依附于东宫...
对于两人的口争,清照公主显得无动于衷,她的情绪,似乎陷入另一个小世界里。
“臣妇拜别公主殿下,若公主殿下想念臣妇了,臣妇就来陪伴公主殿下半日也成。”这等至关重要的关口,该给清照公主一缕希望亮光,一枚香甜的蜜果子。
那么,清照公主这枚棋子,究竟会成为谁手里的棋子,听谁的话,又会发挥什么样的效用,就说不定了。
林浅意刚踏出偏殿,新鲜空气正呼入口中,来不及下咽,就瞧见一张温怒的脸,眼里似乎有淡薄的惊慌之色,一闪而过。
“他在担心我?”
“不不不,一定是我在地下密室里待太久,眼花了...”林浅意在心里嘟囔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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