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前后院都设好了天眼,空阳稍稍镇定下来,小声念叨:
“沈施主今夜怎么还没回来,要是他在就好了。”
若是三个人都在,万一发生冲突,也能多个帮手。
关漓闻言,粗了蹙眉,也在心里惊疑:
最近几日不知怎的,沈冬七总是神龙见首不见尾,今日更甚,到现在也未归……
“他们麻袋里装着什么东西?”空阳感觉诡异,心里直发毛,有种不祥的预感。
关漓用望远镜瞧了又瞧,麻袋捂得严实,也有些琢磨不透。
“轰隆——”闷雷陡然响起。
“啪”地痞做贼心虚,麻袋掉落到地上,里头的东西滚了出来。
“咦?”关漓眼睛凑近望远镜,“是装育田膏的瓦罐。”
地痞辛辛苦苦,把这么多瓦罐扛进庵里做什么?
总不能是偷药还罐吧?
望远镜在两人手里轮流用,她们躲在黑暗中监视地痞的一举一动,蚊虫也在黑暗中不知疲倦地叮咬她们……
整个添粥庵黑灯瞎火,地痞像老鼠,光明正大从正门入,偷了育田膏,又悄无声息从正门离开。
庵里今夜只有她们两人,关漓不放心,过了两刻钟,又驱使无人机在庵堂上空盘旋了几圈,确认没有埋伏,这才安心。
正殿里亮起莹黄灯火。
两人站在殿内,捡起地上的瓦罐检查。
空阳抓起育田膏,逐个揭开布塞嗅闻检视,恍然大悟:
“姐姐,他们偷走了咱们的育田膏,留下了一堆假冒的。”
“我们白日撒谎想骗江璟房,没想到他还耍了心眼反将一计。”
关漓目光沉沉,从空间放出脏床单,盖住面前的瓦罐:
“这批库存全部作废。”
空阳诧异咋舌:
“别!这么多货不要了?那也太可惜了!”
她望着地上凌乱堆放的瓦罐,商量问:
“姐姐,说不定假育田膏,是江璟房掺了鸡粪而已,真没办法留下了吗?”
边说着,从脏床单下抓出一罐假冒货,反复嗅闻,却没什么鸡粪发酵的臭味。
关漓遗憾轻叹,解释道:
“江璟房心肠歹毒,为了报复,不可能会掺鸡粪;
他的用意,多半是想让咱们真假混卖,所以我猜,这些假冒货里掺的,很可能是毒药,万一出事,添粥庵的口碑和声誉就全部尽毁!”
所以这批育田膏连同瓦罐,通通都得销毁。
她手指微扯脏床单,货物瞬间消失,地面一下变得宽敞干净。
认识到后果的严重性,空阳心有余悸,不敢再阻拦。
她皱了皱眉心,有些疑惑,追问道:
“姐姐是怎么确定,江璟房今夜一定会派人来偷育田膏?我总觉得,白日在巷子里说的谎言,过于拙劣,江璟房肯定也识破了……”
灯火摇曳,两人的影子被送上墙壁,宛若在水中,轻轻晃动着。
关漓走到供桌旁,用剪子轻轻拨长灯芯,道:
“他派人盯梢咱们这么久,咱们当了多日的猎物,也该做一回猎人了;
对付江璟房这种自诩聪明的纨绔,谎言有漏洞,他才会咬钩。”
这些天以来,江璟房派人躲在暗处,对她们虎视眈眈;眼下失去衙门保护,江璟房迟早会动手;
与其被针对,不如主动出击,设好陷阱引他们去踩!
吹熄了灯盏,两人前后脚离开正殿。
锁好正殿的门,空阳仍旧有些不放心:
“货物全部收走了,怕不怕那些地痞会回头放第二批假冒货?”
“不会。”关漓仰头看了眼黑沉沉的天空:
“天气不允许。”
马上就要下雨了。
正殿熄灯后,整座庵堂又陷入了黑寂里。
凭着熟悉感,关漓抹黑闩好了庵堂大门,又收了高处的无线摄像头,站在黑洞洞的卧房门口,低声对嘱咐道:
“江璟房能反将一计,咱们也可以将计就计,不用太担心,快去睡吧,明日还按计划行事。”
“轰隆——”
暴雨来势汹涌,惊雷伴着闪电,将黧黑天际劈得四分五裂,大地在脚下颤抖……
暴风雨横扫了一夜,直到次日辰时末才停。
树林里淅淅沥沥,关漓撑伞去查看蚯蚓池。
尽管有篷子挡雨,可泥土还是被雨水浸湿了,覆盖在蚯蚓池上的厚泥层,变成了稀黑的淤泥,用手轻轻一抓,就能抠下一块……
关漓放好油布伞,站在凉篷下,用锄头把最上头的厚泥挖开,露出青砖砌成的池子原貌。
厚泥底下还有一层布,防止蚯蚓爬出来,大约是太闷了,布才掀开,池子上层的蚯蚓立即疯狂蠕动,贴着池壁拼命往上攀;
这场暴雨,让蚯蚓池的缺陷尽数暴露出来——
排水缓慢,每个饲养室都变成了盛蚯蚓汤的锅。
蚯蚓湿但怕水,大部分蚯蚓都被淹死了……
关漓赶忙把蚯蚓全部捞到空间里,以最快速度止损。
清空了饲养室后,她立马从空间拿出电钻,戴上口罩,蹲在池子旁侧,沿着整排的饲养室,在底部增加排水孔……
电钻是充电的,效率很高,“滋”一下就是一个孔洞。
忙完后,关漓拿出剪裁好的细密铁丝网,垫在饲养室底部,防止蚯蚓从孔洞钻到泥里去,再铺上薄薄的泥层;
最后,才把仍旧活着的蚯蚓,分类投放进各个饲养室里。
摘掉口罩,关漓擦了擦汗,长吁出一口气,继续扛锄头把泥土推向蚯蚓池,覆盖起来。
变异蚯蚓繁殖迅速,昨夜被水淹死的蚯蚓,就当饲养喂了,损失不算太重。
料理完蚯蚓池,关漓撑伞离开树林,又紧赶慢赶去坡后,给农田排水。
福县一带多雨,农田多为水田,土壤属酸性缺磷,而水稻施肥讲求前促、中控、后保;
关漓调配的育田膏,恰恰就是针对后期的水稻生长——
利用骨粉给土壤与禾苗补磷,变异蚯蚓则能锁住稻禾茎秆里的养分,发挥抑菌追肥的最大效果。
日头逐渐猛烈,灼烧着头顶,关漓站在树荫下,双掌交叠杵着锄头柄端,眯眼眺望着几爿农田——
经过她的调理照料,稻田经过一夜的风吹雨打,非但没有发蔫,反而茎秆挺得笔直,而结穗的孽节处则沉甸甸地在风里点头,长势喜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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