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歇息了许久,缓过了头痛的劲儿。
关漓继续从空间里调出辣蓼草和塑料桶,用木棍迅速捣了起来。
要捕捉的青蚯蚓数量多,关漓坐在树下,岔腿抱着桶,双臂捣得快出残影……
“哗啦——哗啦——”
兑了数十桶水,泼洒在不同的地方。
诱捕蚯蚓需要等待,她仰头看了眼高且淡的云层——
太晒了。
这样暑热的天气,她能熬得住,女儿不行,况且空间里的变异蚯蚓还不够多,必须抓紧繁殖……
思索片刻,关漓还是决定回庵堂,过了正午再来收蚯蚓。
·
回到庵里,关漓先喂饱了女儿,才有空踏出屋。
目光巡视后院一遍,她收了晒在院子里的衣物,钻进水房。
身上衣衫全被汗水打湿了,特别是贴身的肚兜,布料本就粗糙不吸水,脱下来一拧,汗水立即淅淅沥沥,顺着指缝滴到地上。
关漓用空间里的水冲了个凉水澡,舒爽后,就再也不愿穿肚兜了。
大热天的,穿了一层又一层,多难受啊!
她皱了皱眉,从空间拿出了两片乳·贴,代替肚兜。
回到房中,关漓把门窗全部闩紧,又拿出几匹床单,当窗帘一样钉挂在墙上,挡住了破洞的缝隙,就着手繁殖变异蚯蚓。
大小不一的水桶,挤满了整个卧房,关漓坐在床榻上,手里捏着一条细长的树枝,催发意念。
手中树枝碰到哪个桶,蚯蚓就出现在哪个桶里。
做完这些,她便拿出手机,摁下计时,把时间记录下来。
接下来只需要静等就好。
关漓转身摸了摸床榻上的女儿,也小心平躺下来,和她一起睡午觉。
可才片刻,她就有些受不了,门窗紧闭,房内没有半死流通的空气,闷热难当,身下的草席被体温熨得犹如铁板,她就像铁板上备受煎熬的鱿鱼……
关漓扭头看熟睡的女儿,也是满头大汗的。
她索性把空间里的风扇调出来,又拿出了前些天用太阳能充满了电的电池。
台式风扇通了电,在床尾呼呼吹了起来。
有了凉风,整个人顿时舒服多了。
关漓这才重新躺回去,阖上眼皮。
心里惦记着蚯蚓,她没敢睡太久,约莫两刻钟,便爬起床观察记录,及时补充饲料。
关漓拿着圆珠笔,唰唰在纸上记着,心里对变异蚯蚓也有了新的认识:
胃口大,掠食凶猛,活跃性和繁殖速度极强,约莫一个时辰就能成倍繁殖;
但缺点也很明显,必须及时补充饲料,否则变异蚯蚓之间就会同类相食,数量反而会减少……
关漓放下笔记本,手里的树枝伸向已经爆满的桶,眨眼就把多余的变异蚯蚓收回空间里,保持着小半桶的数量,再投入青蚯蚓做饲料……
忙活了两三个时辰,午饭也是窝在房内吃的。
直到申时二刻,听见外头隐隐有骡车经过的铃铛声,关漓才把房内的东西全部藏回空间里。
她开门出去,脚下的影子短而窄地紧咬着她的脚后跟,已经是午后,但日头仍旧毒辣如火,让人头晕目眩。
关漓顺着铃铛声和说话声,走向庵堂大门,就见门外停着好几辆骡车,满载而来。
沈冬七正和几个衙役,帮着车队把货物搬进庵堂内,转身看见关漓,忙放下货物,迎向她。
“你要的东西准备好了,你清点一遍,若是数量不够,我再向白主簿汇报,让衙门继续搜罗。”
关漓微微点头,靠近骡车,略扫了一眼,猜测蒲草编织的袋子里装的,应该都是草木灰和生石灰,而最后一辆骡车里摆着几只湿哒哒的箩筐,装的应该就是蚂蟥了……
她立即撸起袖子,和衙役一起,帮着把箩筐抬进庵堂里。
一行人很快就把货物全都搬卸到后院,码放得整整齐齐。
关漓进了灶房,倒出空间里准备好的凉白开,分给众人。
喝完了水,沈冬七和衙役们离开后院,继续各司其职。
关漓悄悄开了后门,绕了大半圈的沈冬七放进来,低声吩咐道:
“我说比例,你帮忙把东西掺混在一起。”
沈冬七依言照做,蹲在木盆边,用水瓢把蒲草袋里的灰粉舀出来,有些疑惑,问:
“药方不是还缺一味地龙么,为什么不让衙门一起搜罗过来?”
关漓瞥了他一眼,“地龙是药引,我亲自来配。”
说罢,扛起锄头,拎起空背篓勾,嘱咐道:
“女儿在房里睡着,劳烦你帮我听一耳朵,我去去就回。”
要准备的东西多,注定无法瞒得密不透风,关漓当着沈冬七的面,出了后门,直奔小树林。
到了先前挖好的泥坑位置,她用锄头把松软的土扒拉开,露出底下的木桶。
将桶盖揭开一瞧,变异蚯蚓数量果然锐减了。
关漓扭头观望四周一遍,确认沈冬七没有追踪来,才拎起坑里的桶,将变异蚯蚓倒进竹篓里。
借着倒桶的遮掩,她顺势又从空间里倒出了更多的蚯蚓。
眨眼,竹篓里装满了,封上盖子,这才用锄头挑到肩后,扛起来返回庵堂。
放下背篓,关漓擦了擦额角的汗珠,对沈冬七道:
“药方配比不外传,剩下的交给我就行,劳烦你出去守着。”
沈冬七额角悬着黄豆大的汗珠,闻言薄唇微抿,有些不悦:
“这算过河拆桥,用完即弃么?”
他辛辛苦苦替她张罗,最后得到的,竟是冷冰冰的驱赶。
他迈步上前,垂眸盯着她脚边的背篓,低声道:
“我以为,经过昨夜的事,我们已经站同一立场了,没想到,你还是防着我。”
两人面对面站立,沈冬七身材健硕高大,关漓微微扬起下颚,对视上他的眼睛,坦然道:
“我向来都防着你,你心里不清楚吗?”
沈冬七怔愣住。
关漓唇畔挑起讥诮的弧度,继续道:
“昨夜带着你,是因为药方我早已经配好了,黑灯瞎火的,我需要一个帮手,且不怕你偷师,但眼下是大白天,自然不允许你窥视了。”
“你……”沈冬七有些气噎。
“你什么你?”关漓食指修长,指尖戳在他结实的胸膛上:
“你从一开始,接近我就目的不纯,你我彼此心知肚明吧?”
他一个男人,有正经的户籍身份,有能力谋到活计做,却偏要死乞白赖住进庵堂,难道不是要把她放在眼皮底下、时刻监视的意思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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