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
将床榻里的女儿抱起,关漓迈步到门口。
门扉拉开,房内没有任何光线,但奶娘手里举了盏油灯照明。
昏黄的光亮瞬间倾泻入内。
把女儿递向她,关漓轻声提醒:
“抱稳了。”
“我抱孩子,夫人可以把心放到肚子里!”
奶娘满脸带笑,随手把灯盏交给关漓。
不便当她的面吹熄灯火,关漓举灯的动作有些僵硬,一只脚踏出去,斜着身体替她照亮回房的路。
谁料奶娘不按常理出牌,侧身一跻,就闪进关漓寝房。
油灯摇晃,灯芯猛地变弱,地上的人影斜长狰狞……
“你进来干什么?”
关漓用手臂挡住她,暗自心惊。
“夜深了,我就在夫人房里喂,”奶娘一边宽衣解带,一边笑着解释:
“省得待会儿又得敲你的门。”
说着,奶娘腰部熟练微弯,就让孩子吮住自己。
女儿还在睡梦中,闭着眼,小嘴下意识就蠕动了起来。
关漓震惊看着她。
奶娘眼睛瞥了几眼梳妆台边的圆凳,问:
“夫人,我能不能过去坐着喂?站着抱孩子怪累的。”
她脚步蠢蠢欲动,关漓抢先半步,飞快转身一捞。
“咚”的一下,圆凳放到了门口,“那你就坐在这儿喂吧。”
后退了两步,关漓倚在梳妆台后,放下油灯,打了个哈欠。
“夫人要是困了,你就躺去床上睡吧,不用管我。”奶娘搂着孩子,轻轻地拍抚。
“有外人在,我睡不着。”关漓语气冷淡。
她杏眸藏着打量,悄悄审视着奶娘表情,若不是她顺从坐到了门口,关漓都要以为,奶娘是否发现了躲在桌底的沈冬七了……
奶娘也是晋王的眼线之一,万一被她发现沈冬七,后果不堪设想。
她心跳暗自加速,但幸好,奶娘似乎真受涨奶折磨,才敲门讨要孩子,这会儿除了喂奶,并没有多余的动作。
关漓步伐挪动,站在梳妆台后,面对面观察奶娘的一举一动。
寻常人喂奶被人这么盯着,多少会不自在。
可奶娘似乎早已习惯了被人观看,毫不在意关漓的视线,低头静静地欣赏着孩子蠕吸的睡颜……
“这孩子,胃口真大。”她慈爱抚拍着,眉眼弯了弯。
关漓没有回答,低头瞥了眼,悄悄扯开寝裙的裙摆。
她穿着贴身的寝裙,裙摆像花苞般柔滑铺散,往梳妆台旁一站,就遮掩得严严实实。
梳妆台不算长,三面底部都砌了挡板,她站过来,桌底的沈冬七顿觉空间愈发逼仄狭窄。
他抱膝而藏,鞋尖和她的鞋尖相抵……
裙摆摇晃间,他鼻尖嗅到她身上沐浴后的香胰子气味,沈冬七喉结微微咽动,心跳不禁乱了节奏。
这样近的距离,从前她准许他亲近时,曾夜夜上演……
脑海里浮想联翩,沈冬七心潮暗自澎湃,双掌紧扣膝弯,索性阖上眼眸。
可闭起眼,嗅觉就愈发灵敏,代替了自己双眼,时刻提醒着,她就站在咫尺方寸间……
从前,兴致高涨时,她也爱站起来,掐住他下颚,引领着,将他引向裙摆内;
又或是,让他抱起她,他挺胯,在房内一遍又一遍地缓慢走动,直到两人都筋疲力竭,汗水相濡……
……
越是回忆,他脸颊越觉滚烫。
悄悄仰头,借着丝微光亮,沈冬七目光只探寻到她腿部位置,腰胯紧紧靠在桌沿,将他全然收藏进黑暗里,不被外人所见……
沈冬七凸起的喉结上下艰难咽动了几下,凝视着她,宛若沙漠中迷路的旅人,喉咙干涸难耐。
“差不多喂饱了吧?”她突然开口。
听着她如此近的低柔嗓音,沈冬七薄唇抿了抿,心脏像被浸在滚烫的热水里,焦灼跳动。
“再喂一会儿。”奶娘拒绝了她,道:
“免得后半夜她饿醒。”
关漓悄悄跺了跺脚,有些不安,一不留神,鞋子踩中了沈冬七的鞋面。
她慌忙移开脚,不敢再乱动。
沈冬七垂眸,盯着她绣鞋上的红穗子,唇角忍不住悄悄往上翘。
膝盖有些发麻,他悄悄动了两下,鞋尖又默默和她的鞋尖对接,宛若一对接吻的小鱼,轻轻互啄。
她察觉到,脚步往后移了寸许。
沈冬七唇畔含笑,不再追逐,重新闭阖双眸,轻嗅她裙摆的淡香。
真好闻。
清新淡雅,是栀子花的气息。
“人走了,出来吧。”
蓦地掀开眸子,沈冬七怔愣了下。
旋即,就见关漓腰肢凹弯,朝他勾了勾食指。
沈冬七从桌底出来,扭头,才发觉奶娘已经被她打发走,房门重新落了闩。
但紧接着。
“叩叩!”房门又被敲响。
“夫人,我的油灯落你房里了。”
关漓慌了一瞬,只好将他重新按回桌底,端起灯盏。
拉开条门缝,把油灯塞出去,关漓故意冷脸:
“你今晚已经打搅我两次!”
奶娘讪笑着接过油灯。
这回,亲眼盯着她进了房,关漓才缩回身体。
没了灯火照明,漆黑占据了视线,关漓伸长双臂,小心翼翼摸索着。
倏地,掌心按在了柔韧性十足的肌肉上。
沈冬七压着气声,“摸我做什么?”
关漓一惊,双手弹簧似的回缩,“摸错了,抱歉。”
黑暗中沈冬七唇角上翘,有些心虚让开了半步。
他反手抓握住自己胸膛,悄悄感知她残存在上面的触觉……
适应了漆黑后,关漓隐约瞧见他颀长的轮廓。
她归回正题,语气恳切:
“你既然能来提醒我探子监视的事,算我求求你,你再给我说说那些探子究竟长什么样,共有几人,好不好?”
隔墙有耳,她不得不尽量压轻了嗓音,加上有事求他,声音不自觉又柔和了几分。
沈冬七心脏扑通乱撞,像猎了只小鹿,小鹿挣扎跳进了他心房……
关漓见他沉默,心里吐槽他像块石头一样,表面态度却轻柔,低声喊他名字:
“冬七,我们在山里经历了那么多,勉强也算朋友吧?你就告诉我又如何,这件事不传出去,对你没有任何影响是不是?”
她打起了温情牌。
沈冬七心乱如麻,深作一个呼吸,声线喑哑:
“即便你知道探子模样,又能改变什么?”
“从你在王爷面前夸下海口那刻起,就该想到,他定不会让你逃出掌心,一举一动皆在他眼皮底下。”
她再用这样的声线求下去,他就要忍不住坦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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