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后头,韩氏已泣不成声。
“自卫将军离世后,卫夫人便带着卫肃离开临安,我与你阿耶拿到卫府的物什全被卫夫人退了回来,那时卫夫人本是想解除你跟卫肃婚约的,你阿耶说什么也不同意。”
“盼盼,莫怪你阿耶。”
前世的苏锦兮或许会怪,可现在的苏锦兮不会。
更遑论,她还晓得了当年的事,就更不会心生怨念。
凉风扑面,似布满痕迹的老者的双手,想要怜惜地抚摸却奈何手过于粗糙,抚摸时总有种被藤条拍打的疼痛感。
坐上马车后,苏锦兮也不似从前那般,拿着话本子看打消无趣的时辰,她就这么坐着,只在脑海中想想若被诬陷而亡的是自己的阿耶,便四肢百骸都如毒虫啃噬般痛,更何况是亲身经历此事的卫肃。
那时的他也不过是个幼童!
当看到自己比树高大的阿耶轰然倒下,当听到那些人在背后议论引以为傲的阿耶‘通敌叛国’时,有多崩溃无助绝望愤怒。
苏锦兮并不认为卫将军的死与苏府有关,阿耶得到消息后便‘私自调兵’前去救援。
无圣旨便‘私自调兵’极有可能会被有心之人挑拨成‘通敌叛国’,阿耶是堵上全族人的性命!
可想到卫肃年少时便经历家破人亡,被污蔑冤枉的苦难,苏锦兮就觉着……罢了,他便是脾性古怪些,怪阿耶去的晚了些,也是可以原谅的,往后的日子里,自己尽量顺着他,替他慢慢打开困惑已久的心结,届时他会好的。
馥雅姐姐已答应自己会派人暗中保护阿娘,直到将阿娘送到甘阜。
事情已解决,昨夜他对自己冷言冷语,便不怪他了。
回府后,见范奇在苏锦兮就晓得卫肃也在府中,将在甘全斋买的点心拿给四个孩子后,又回屋拿了绣的钱袋和专程给卫肃买的桂花酥,欢欢喜喜地去了书房。
到门外就被拦下。
“大娘子,主君吩咐任何人都不许进去打扰。”范奇道。
苏锦兮也不恼,“你进去告诉主君,说我带了东西给他。”
范奇摇头。
书房的门并不隔音,自己跟大娘子说话,主君定是听见了的,可半点反应都没,那便是主君不愿见大娘子。
主君心情不好,他哪里敢进去触霉头。
苏锦兮:“你不敢进去,我自己进去,有事我担着。”
范奇宽大的身子堵在门口就是不让。
大娘子说笑呢,主君哪舍得让您受罪,最后受罚的都是他!
苏锦兮咬咬牙,“你若再不让,我先让你出事信不信?!”
范奇:“信,那也不能让大娘子您进去。”
僵持之际,‘吱呀’一声,身后紧闭的书房门从里头打开。
范奇麻溜地闪到侧边。
“夫君,妾特意给你带的甘全斋的桂花酥,还有妾亲手……”
苏锦兮面带笑意地说着,书房里的人神色冰冷地迈出,经过苏锦兮身边时不加任何停留,大步向前,待走到尽头时,命令道:“范奇,备马。”
便是连眼神余光都不曾给到苏锦兮。
直至男人背影彻底消失不见,苏锦兮才堪堪回神,低头看了看手中还热乎的糕点和绣的精致的钱袋,觉得自己一片真心喂了狗!
自己都过来主动跟他缓和关系了,他竟还冷凝着一张脸,好似自己做了天大的错事般!
她又做错了什么?
担心自己阿娘的安危有错吗?有事第一个想到的是自己的夫君有错吗?
若这样都有错的话,那日后她绝不这么做了!
紫鹃与小颖对视了眼,一左一右来到大娘子身侧,紫鹃出声安抚道:“大娘子,主君许是有急事处理。”
小颖跟着道:“主君步伐极快,面色严肃,定是有要事要出府处理。”
苏锦兮将手中之物掷在俩人手中,愤愤道:“有何急事,不过是不想见我罢了,不见便不见,谁稀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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