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姨娘,这些东西你先收下,待会府里会安排绣娘为你量体裁衣。”
”谢夫人赏赐。”朱砂没推辞,既然夫人给,收下便是。
薛清云一本正经的又嘱咐了几句便让丫鬟早早把朱姨娘带去她的院子。
人走后这才松懈下来,在心中算了起来,姓萧的有两个通房,两个姨娘,加上刚才那个珠姨娘,共五个女人。这几个还是家里名正言顺见得到的,至于萧齐峰外面是否还养着外室她就不知了。
啧啧啧!将来队伍定还会不断壮大,这点,薛清云毫不怀疑。
单凭萧齐峰的长相,有女子倒贴,她都不足为怪。
薛清云担心,届时院子会不会住不下呀!
夜幕。
薛清云坐在凳子上蹙眉直愣愣的盯着桌上的油灯。
房门突然被打开,冷风闯入让油灯剧烈晃动起来,也让回神的薛清云冷了一身鸡皮疙瘩。
“萧齐峰,为什么进屋你老不敲门?”薛清云很讨厌他这点,已经不是一回两回了,说了好几回,都不见改。
“我回自己房间敲什么门。”萧齐峰往里屋走去。
薛清云以为他是来拿衣服的,拿好便会走。
好长时间没见人出来,薛清云这才起身去里屋。
这一看,让她无语了。
萧齐峰已经脱了衣服鞋子侧身躺在了她的床上。
他面朝墙而卧,一动不动,看不见他的脸,也不知道他睡了没有。
薛清云可不管,她径直走到床前扬声道:“喂,萧齐峰,起来,去书房睡……”
喊半天,都没动静,他定是在装睡。
薛清云俯身正要去推他,岂料萧齐峰瞬间转身拿一把未脱鞘的匕首抵着她的脖子。
俩人都僵住几息。
“薛清云,你枕头下为何藏着一把匕首?”萧齐峰收了匕首,“是在提防我吗?”
匕首确实是她的,“不要你管,拿来。”
萧齐峰打开匕首,用拇指刮着刀锋似要试试锋利度,不料力道大了些,拇指上被划破一道小口,鲜红的血液还滴在了被子上。
只见萧齐峰霎时脸色突变,扔了匕首,急忙握着他被划伤的拇指。
这就是不作不会死,薛清云笑得那叫一个幸灾乐祸。
“怎么样?匕首锋利不?”薛清云嘲笑,“要帮你去请个大夫吗?”
萧齐峰瞪了一眼,“还不快帮我止止血!”
那么点点伤口还需要止血,这是矫情。
薛清云从装萧齐峰衣服得柜子里拿了只袜子扔到床上,“自己包扎。”
“哪有用袜子包扎伤口的?你去帮我找条细布来。”
薛清云不说话,站着用一副你爱要不要的样子盯着他。
萧齐峰无奈,只能拿袜子把拇指随便包扎起来。
薛清云捡起匕首合上刀鞘又塞回枕头底下。
“今天朱姨娘刚入门,你不去她那里跑我这里做什么?”
萧齐峰不答反问,“薛清云,你夫君纳妾,你心不会不舒服吗?”
“作为当家主母,大度容人是应该的,为了一个男人整天争风吃醋,这事我做不来,也不屑去做。”薛清云说得直白,“你们男人是不是就喜欢女人做这种毫无意义的事情?”
萧齐峰不说话,貌似失落的叹了一口气。
日子不咸不淡的过了一个多月。传来朱姨娘怀孕的消息。
薛清云当时脑袋闪过一句话,萧齐峰要当爹了。
今年他二十二岁,是该做父亲了。
妾氏先于主母怀孕在大宅里的众人看来不是什么好事,嫡子未有,先出庶子,压力明晃晃的给到了薛清云。
婆母把薛清云叫到了跟前问话。
“朱氏有身孕,清云你怎么看?”
“是好事呀,夫君也该做父亲了,”薛清云道:“母亲不如把后院里的两位姨娘的避子药都停了吧。”
国公夫人知道儿媳为人,心里有什么就说什么,不会心口不一,但就是有些不开窍。
“朱氏肚里的孩子不能留!”老夫人严肃说,“峰儿的所有妾室都可以怀孕,但唯独朱氏不可!”
薛清云惊诧,婆母为什么这么说,难道她不想抱孙子?
“为何呀,母亲。”
老夫人道:“且不说除去宫里的那次,她进门后峰儿就没进过她的院子,肚子里的孩子,是不是峰儿的还未知。就凭她是从宫里出来的女人这个身份,这个孩子留不得。”
薛清云低眸思考着。
见儿媳还一脸不解,老夫人细说道:“朱姨娘是皇贵妃身边的人,不排除她是带着某种目的接近的峰儿,再者,那日峰儿说他喝醉根本不记得发生的事情,这里面又是否藏着算计?”
一语惊醒梦中人,这宅院的女人都好复杂,虽是婆母的一种猜忌,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不可轻看。
老夫人问:“知道怎么做了吗?”
薛清云犹豫,让她杀匈奴,她不带眨眼的,让她去弄掉一个孩子,她还真有些下不去手。
“婆母问过夫君的意思了吗?”这可能是萧齐峰第一个孩子。
老夫人道:“峰儿说,他的第一个孩子得从你肚子里出。”
哎!早知道就不问了,真是多嘴。
薛清云明白该怎么做。
“堕胎药,儿媳会让人送去的,婆母放心。”
老夫人无奈摇头,就冲薛清云的回答,她是放心不了的,“堕胎药和绝子药一同送去,而且你得亲眼看着她喝下。”
“儿媳必须去吗?”薛清云不想做那等事。
婆母给了个眼神让她自己体会。
堕胎药和绝子药婆母早就已经准备好,在两个嬷嬷手里端着,“刀”都递过来了,不去怎行。
最终薛清云被赶鸭子上架去了朱姨娘的院子。
朱姨娘似乎早就知道她们会来一样,见到她们便跪在地上。
两个嬷嬷直白的说了来意。
朱姨娘脸上不悲不喜,更没有痛哭着哀求她留下孩子。
这倒是出乎薛清云的意料。
来的路上她在脑袋里想了可能会遇到的各种场景。
什么痛哭哀求非要留下腹中的孩子……什么要去找皇贵妃撑腰……什么撒泼打滚破口大骂……最后逼得她们动粗强行喂药……
这些场面都没有。
朱姨娘很坦然的接过汤药,依次把两碗药喝了个尽。
她从头到尾都没说过一句话,而且喝那种苦药连眉头都不曾皱一下。
两个嬷嬷见她如此懂事很满意。
薛清云有些好奇这朱砂到底是一个怎样的女人?
她是顺命而为?
还是她隐藏得太深?
从前她的手是在战场上杀敌用的,如今却得在后宅之中杀死一个未出生的孩子。
既可怕,又可悲。
当晚,薛清云做了一个很可怕的梦,梦到朱姨娘抱着一个血淋淋的包袱盯着她,一句话也不说,笑着死盯着她。不管她跑到哪里,朱姨娘都在前面等着。
醒来,已是一身冷汗。
造孽啊,造孽。
难道这就是做了亏心事,夜半鬼入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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