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明白孔嬷嬷说的去了,就是死了的意思。
但她认为,人只有装进棺材里面入了土,那才叫死。
她没亲眼见到阿爹阿娘的棺材,也没亲眼见到他们入土,所以她不确定阿爹阿娘是否真的死了。
她有的时候相信是真的,有的时候又不相信。
突然,轻轻的敲门声让九珠回神。
是孔嬷嬷买菜回来了?
早上孔嬷嬷去买菜,她不想跟去,嬷嬷便留她在家里,交待再三让她把门从里面关好,等她回来再帮她开门。
九珠正朝大门走去,听到有人在小声喊她的名字。
“九珠……九珠……江九珠……”
是阿华,阿华在门外。
九珠快步走去,打开门,她还未开口,阿华就紧张的小声问:“孔嬷嬷在家不?”
九珠说:“不在,她去买菜去了,你要找孔嬷嬷干嘛?”
“哎!谁要找个老嬷嬷。”阿华一脸嫌弃。
九珠故意问:“那你要找谁?”
阿华说:“除了找你,我还能找谁。”
九珠提醒:“你不可以找我,孔嬷嬷知道了会教训你的。”
“她这不是不在嘛,你不说她怎么会知道。”
九珠吓唬道:“那如果我告诉她呢。”
“江九珠,怎么可以出卖朋友,”阿华吼道,“我会伤心的。”
九珠白眼,“不要废话,来找我做什么?今天不用放羊吗?”
“羊被我赶到城外正吃草呢,我跑回来是有好东西给你。”
说着阿华伸手从他脏得要命的放羊袋里抓出一把紫红色的小浆果。
九珠眼睛一亮,这可是只有等春天才能吃上的好东西。酸酸甜甜的口味,不仅羊羔喜欢吃,孩子也喜欢吃。
九珠犹豫起来。
见九珠不接,阿华又把手朝前伸:“拿着呀。”
“……孔嬷嬷说男女不能私相授受。”上次羊羔之事阿娘和孔嬷嬷已经对她耳提面命多次,她九珠还记着。
阿华气,“我们是朋友哎!”
也对,九珠也不再矫情,伸手便从阿华手里捡了两颗浆果扔进口中。
牙齿轻轻一咬马上爆浆,舌头瞬间就尝到酸甜的滋味。
这浆果可真好吃。
果然,吃美味的东西,心情也变得愉悦。
九珠捧起双手,阿华把浆果放入她的手中。
九珠期盼着,始终等不到阿华从袋子里掏出第二把,一问:“没了吗?”
“没了。”
九珠扬声:“就一把啊!”
“一把就够了,”阿平无奈,“草地上的浆果大多都被羊吃光了,能找到一把就已经不错了,别不知足。”
九珠点头,她确实不知足了。
阿华不敢再多待,一是怕孔嬷嬷回来训他,二来是羊还在城外呢,丢了他爹得把他打死。
阿华告别九珠便狂奔而去。
那日傍晚
曾经离开的人都一起回来了。
徐秉玉,孔六,还有薛清云。
徐秉玉和薛清云先一步进灵堂给江启夫妇上香。
孔嬷嬷和九珠都在堂上,大家都沉默着。
孔六落后,他进大门时就已经痛哭不止,一边拿衣袖狠狠抹着眼泪,一边大步走来。
孔六的哭声让大家努力克制的情绪瞬间爆发出来,一个个都跟他着哭了起来。
表哥徐秉玉这次回来就不打算回去。他回来时已经向书院告了假,他要陪着九珠一起为姑父姑母守孝。
薛清云才待了几天,孔嬷嬷便催着她赶快回汴京。
毕竟薛清云现在不是独身,她是已嫁人的女子,离夫家日子太长会招惹非议。薛清云不在乎,但孔嬷嬷得为她顾虑着。
薛清云不理会,陪着九珠又多待了几天才打算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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