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儒生诸君,余今日方知天工之精妙,技艺之神奇。
吾欲以儒学为体,技术为用,前往匠造书院,既为诸生传经授道,亦欲虚心向匠人学习,以窥技术之奥秘。
昔日目光狭隘,今始知三人行必有我师。
愿诸君共鉴,技艺与儒学并行不悖,相辅相成,方能开创新风,共谋天下大治。”
说完,吴道行深深向朱元璋行了一礼,语气也异常恭敬和诚恳。
“多谢陛下,今日让吾深知,学海无涯,学无止境!”
“吴先生快快免礼,有吴先生之加盟,书院之建,必将再攀高峰,展宏图于未来!”
朱元璋将吴道行搀扶起来,转头又对李敏道:“李尚书,朕为你找了个帮手,你意下如何?”
李敏哈哈大笑道:“臣求之不得!”
“吴先生,朕便封你为匠造书院司业,辅佐李敏,一并教书育人,为我大明培养出更多优秀学子!”
“多谢陛下!”
此时台下的学子们,一个个鸦雀无声!
他们心里都清楚,吴道行在举世瞩目的论学大会上,当着所有学子的面,要去匠造书院任司业,这意味着什么!
而百姓中,却是渐渐开始骚动起来。
一位还挑着担子的老头问道:“那位夫子刚刚说的是啥意思,我见他打从那神仙般的玩意儿下来之后,那脸色咋就变了呢?”
“老爷子,可别瞎说,那可是当世第一大儒吴道行吴先生啊,被匠人打造的热气球带到天上去了,着实震撼了一把,人家现在承认了匠人的技艺也是大学问,还要去匠造书院学技艺呢!”
一旁的一个看着像是念过几年书的年轻人连忙解释道。
“啥子?夫子也要去学那打铁的手艺吗?”
老头还是不明所以的样子,“我们家隔壁就有个打铁的师傅,手艺可好了,价格还公道童叟无欺的,我可以介绍他去学啊!”
“唉,老爷子,您不懂就别瞎说啦!”
年轻人也是无奈,却惹得一旁的众人,发出阵阵善意的笑声。
百姓的议论声越来越大,神情也越来越激动。
今日论学大会,来了众多文坛高人,几乎所有人都以为陛下毫无胜算了,没想到陛下却直接让他们开了大眼!
陛下带来了能载着人飞上天的热气球,在所有人的注视下,带着当世第一大儒,飞向了那高高的天空。
这让所有人仿佛都在做梦一般,能飞天的,那不是神仙么!
然而,陛下告诉他们,这热气球不是神仙造的,而是由像他们一样的工匠所制造出来!
而那位当世大儒,在见识了热气球的神奇后,更是当众承认,匠人的技艺,和圣贤书一样,也是有大学问的!
不少人热泪盈眶,他们心中有种多年媳妇熬成婆的感觉,这种被认可、被承认感觉,真好!
此时不知谁高呼了一声:“陛下圣明,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一石激起千层浪,所有的百姓学子,一同跪拜下来,齐声高呼道:
“陛下圣明!”
“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惊天动地般的“万岁声”,如山呼海啸般席卷了全场,似要穿透那苍穹,直达九霄之上!
朱元璋矗立在擂台之上,身形挺拔,满面威严,在这一刻,他的威望达到了顶峰!
他的心中,却是感慨万千,此时,他想到了一个人。
老李,看到了吗?
这一切,都是你的功劳!
此时你不知又在哪儿逍遥,如果你在那九霄之上,你定能看到,也能听到,这是百姓们的心声!
这,也是老李你的心愿啊,那盛世大明,定能如你所愿!
从热气球腾空而起,到吴道行也自愿加入匠造书院,这一切,都被钱鸿铭等人看在眼里。
钱鸿铭和洪文昌,面如死灰,百姓的欢呼声越大,两人的脸色就越难看。
此时的论学大会,仿佛变成了二人的批判大会一般,百姓的欢呼声,就是对他们最大的嘲讽!
两人坐立难安,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从今往后,无论是朝堂还是文坛,再无二人的立足之地!
两人的脸色被蓝智看在眼里,他叹了口气,站了起来,走到二人身旁道:
“钱大人,洪大人,如今,世道已经开始变了,你我皆是读书人,如若不能看清那滚滚世道洪流,定会被那洪流碾得粉碎!”
钱鸿铭和洪文昌一听,仿佛是被抽了魂一样,彻底瘫在了椅子上,再也没有挺直腰杆的气力了!
……
吴道行加入匠造书院任司业后,也吸引了一批儒生前来匠造书院学习,呈现出一片勃勃生机的景象。
钱鸿铭没有脸再在国子监继续待下去了,便向朱元璋起骸骨,而朱元璋也很大度的准允他告老还乡,并未为难他。
而洪文昌则没那么好运了,论学大会后,被查出和其弟江宁织造郎中勾结,贪墨之数令人瞠目结舌,被处以极刑,家产充公。
虽然朱元璋能在江宁织造这一重要官职上任命自己的人了,但江南士族势力依然庞大,盘根错节无法根除,尽管在论学大会上赢得极其漂亮,但也堪堪和士族维持了脆弱的平衡。
秋闱即将到来,北伐的日子也越来越近了,朱元璋也没有过多精力整治士族,他现在最关心的,便是针发枪的产量。
如今李敏忙的是晕头转向,恨不得把自己给劈开,一个人当成两人来用,枪支、弹药、钢铁,以及各种军需物资,哪一个不是重中之重,整个工部都是连轴转,但还是忙不过来。
如果要问他现此刻大明最缺乏的是什么,他一定会大声呼出:人才!
缺人了怎么办,去找陛下要呗,李敏也是豁出去了,反正哪里缺人就去找陛下要。
弄得朱元璋现在一看到他,也是一个头两个大。
“陛下,军器局人手实在不够了,要想在秋闱后产出万只针发枪,至少还需要五百娴熟的匠人!”
“否则,您就是把微臣给劈成两半,微臣也没办法弄出那么多枪来!”
“哎呀,陛下,您别走啊,微臣话还没说完呢!”
“陛下,陛下!”
看着如今的李敏,也在自己面前耍起了无赖,朱元璋也是哭笑不得,曾经那个以“温良恭俭让”为准则的工部尚书,那个温文尔雅的翩翩君子,到哪儿去了?
咋成了现在这副模样,有时候脸皮比徐达都厚了。
从军器局接手针发枪生产以来,便一直在招熟练的匠人,但匠人们,不仅要生产针发枪,还得制造子弹,管理混乱得很。
经历了几次机构的重新改革后,将枪械工人和子弹工人分开,各司其职,这才稍微好一点。
但即便全都是熟练工匠,要产一支枪,从零部件到整枪的制造,最快也得三到四天时间,这还不算造废了的。
如今所有工匠,加上造子弹的,满打满算不过两千余人,想在秋闱前造万支枪,几乎不可能实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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