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我肚里的孩子?
我越想越害怕,导致护士进来送饭时,吓了我一跳。
这个护士看起来比我年长几岁,长很漂亮,皮肤白晰,卷曲的长发在脑后盘着,隔着白大褂都能看出身材很好。
她自我介绍说是护士长,姓田,不仅帮我打来了饭菜,还装了一壶开水。
或许是为了安慰我,她坐下陪我聊了会儿。
“祁愿,你婆婆对你真好。”她给我盛了碗鸡汤,“我听说,你在手术室里时,你婆婆一直在外边哭,既心疼孩子又心疼你,哭得哮喘都犯了,差点一口气憋过去,就这样,吃了药后还是坚持守到你醒过来,才肯回去休息。”
我愣了下,没出声。
护士长说的,真的是我的婆婆?
回想起婆婆那副冷漠的嘴脸,我在心里冷笑了下。
田护士长这整句话里,在我看来,只有一点是真的。
那就是,我的婆婆真的有哮喘病。
她一犯病,不仅要用药物治疗,还必须要吃一盘肖瀚亲手做的辣炒羊杂才能好转。
我从未听说过羊杂能治哮喘,也曾问过肖瀚,肖瀚只是说,或许是一种心理依赖吧,只要婆婆觉得有效,就依了她吧。
吃过晚饭,趁田护士长帮我换病患服时,我拉着她衣袖问:“护士长,引产下来的孩子,怎么处理了?”
她的表情看起来有些不忍,小心翼翼地回答,“这些都是由医院按规定统一处理的。”
“那,会不会有人把这些引产下来的婴儿偷偷带走?”
护士长吃了一惊,安慰我,“当然不会,医院的流程是很严格的,况且婴儿和胎衣都是小肖医生亲手处理的,你放心吧。”
我点了点头,顺从地躺下。
可能是我失去孩子后太敏感了。
婆婆是宝宝的亲奶奶,肖瀚是宝宝的亲生父亲。
虎毒不食子,他们不至于丧天良到那种程度。
晚饭后到临睡前,我一直没能等到肖瀚的人。
别说人了,就连个问候的电话都没有。
很多人都说,想知道一个男人是人是鬼,生个孩子就知道了。
所以我想,他可能没有我想像中的那样爱我吧。
第二天早上八点钟,肖瀚来查房。
公事化地问过一些问题后,他将其他人遣走,关上病房的门,抱了抱我。
我的眼泪瞬间夺眶而出。
他拍拍我的后背,温柔依旧,“别哭,引产后也要坐月子,眼泪对眼睛不友好。”
我把眼泪憋回去,谴责道,“肖瀚你究竟爱不爱我?出了这么大事,就把我扔给护士长照顾,你可真放心,晚上睡得着?”
肖瀚很无辜,“不是你自己说看到我就觉得抱歉,所以要一个人在医院静静,强调多次不让我打扰你吗?”
“什么?!我什么时候说过?”我猛地坐起。
肚子一阵钝痛,身下一热,似乎又流了很多血。
我疼得发抖,“为什么我见到你会觉得抱歉?”
“你不是认为宝宝畸形引产是你的责任吗?所以你觉得没脸见我们......”
他最后那句说得很小声,或许是为了顾及我的颜面。
我恨不得撕了他!
“宝宝畸形怎么会是我自己的责任,你是孩子的父亲,宝宝有你一半的基因,我为什么要大包大揽地全部承担!”
肖瀚将手指放到嘴唇上示意我小点声。
我没理他。
“肖瀚,这些都是你妈告诉你的吧,你妈在撒谎!我没说过那些话!”
无论婆婆对我怎样,我都忍了。
可涉及到宝宝,哪怕他已经不在了,我也绝不迁就!
肖瀚听我指责婆婆,变了脸色。
这时,婆婆推门进来,见我俩僵持着,问道,“这是怎么了?”
她的语气温和,跟昨晚那个冷漠的婆婆简直判若两人。
我直视着她,“妈,我跟您说过宝宝畸形我很自责,所以觉得很对不起肖瀚,没脸见他?”
婆婆愣了下,而后一脸莫名其妙,“是啊愿愿,你昨天醒了之后亲口告诉我的,你忘了?”
我百口莫辩,气得挥舞着双手,“怎么可能?”
婆婆似乎被我疯癫的模样吓到了。
她瑟缩到衣架旁边,眼里含着泪说,“我记性很好不会记错啊。愿愿,是不是你昨天打过麻药,头脑有点混乱,自己说过什么做过什么都忘了?”
我转头望着肖瀚,“老公,我很确定我没有混乱过,是妈在说谎!”
婆婆也委屈地看了肖瀚一眼,转而冲我迟疑又讨好地点头,“对对对,是妈说谎了,愿愿你别生气,是妈妈错了。”
这哪里是道歉的正确打开方式?
这分明是在为她自己辩驳,同时又宣告了我在无理取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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