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卦先生准备坦白的话直接咽了回去,一脸疑惑的看向陌无尘。
见他不再挣扎,陌无尘才松开了他,面带歉意,“大师,冒犯了,我是怕您再跑了,才出此下策。”
算卦先生不说话,因为他还没捋明白现在的情形。
陌无尘好像不是来杀他的,那他费尽心思找自己干嘛?自己可都从城东搬到城西了!
从一小沓银票里拿出二百两强行塞到算卦先生怀里,陌无尘才继续说道:“经大师一卦,今日午膳的时候我便见到了自己的心上人,本想感谢大师,却寻不到大师去向,问了不少人才找到大师下落。”
话落,又一脸认真的问道:“大师为什么突然换地方了,是临时起意还是每天都换?”
事到如今,算卦先生总算是明白了陌无尘的来意,又摆出了那副深沉的模样,轻咳一声:“临时起意的,我已经收了你一百两,怕是找到心上人再来感谢我,便临时搬了摊子,却不想你还是找过来了。罢了,是缘躲不过。”
说完,将陌无尘刚刚强塞进来的二百两银票又往衣服里塞了塞。
陌无尘了然,当即劝道:“大师算卦如神,这都是大师该得的。”
算卦先生附和点头,“公子倒是豁达。”
陌无尘摆摆手,眼含憧憬的继续出声:“大师,我还想找您算一卦,您现在方便吗?”
不等算卦先生回应,陌无尘又解释道:“我知道在大师收摊之后还让您再算卦不大好,可这卦若是不算,我怕是今晚都睡不着了。”
算卦先生轻叹一声:“罢了,我和公子既然有缘,那就再为你算一卦吧。”
陌无尘满脸感激,连忙陈述算卦内容,“大师,今日中午我确实见到了我的心上人,但她对我却很是冷淡,想来对我的好感不高,所以我想让大师帮我算一卦,她什么时候能答应和我在一起?”
问的是什么时候在一起,而不是能不能在一起,算卦先生一下子就明白了陌无尘想问的点,不过还是装模作样的拿出铜钱走了个过场。
闭目念咒的时候,算卦先生一直都在思考怎么说才会让陌无尘高兴又不会让自己陷入危机,毕竟这家伙找人的能力可太强了,他必须得早做准备。
这次算卦的时间有点久,陌无尘不由得心中忐忑,就在陌无尘的心急速跳动了近千次之后,算卦先生总算是睁开了眼,不过脸上却是没有上午算卦得出结果时的轻松了。
“大师,可是卦象不好?”
算卦先生点点头,陌无尘的心瞬间跌到了谷底。
不过,下一瞬,算卦先生又把他的心往上拉了拉,“公子与那位姑娘之间有缘分,但不深,所以若想同那位姑娘心灵相犀,必然要经历诸多艰难险阻,但若是公子心意够诚,最后也不是不能成就一桩美满姻缘。”
“何谓心意够诚?”
“就是平日里多主动些,多制造见面机会,多注意姑娘的喜好,多讨她欢心。”
陌无尘觉得自己懂了,又从怀里掏出二百两银票塞进算卦先生怀里,还很是虔诚的鞠了一躬,“大师恩情,我记下了。”
算卦先生摸着怀里还热乎的二百两,心头狂喜的同时,还觉得双腿有些软,陌无尘给的实在是太多了啊,在一个人身上骗这么多真的合适吗?
不过钱都塞到他怀里了,再还回去属实太过违心了,更何况陌无尘已经走远了,那他也只能勉强收下了。
罢了,总归陌无尘也不差这几百两,他回去之后到菩萨面前多替他祈求几次,就算扯平了好了。
……
嘉和十八年六月二十四,吉日良辰,宜下聘。
数十个身着靖安王府统一服侍的府卫在前面开道,后面是两辆装潢华丽的五驾马车,其中一辆通体由黑檀木打造,奢华程度可见一斑。再往后便是一眼望不到尽头的下聘队伍,两人一抬,足足从街头蔓延到了街尾。
本就因和离再高嫁一事而处于流言中心的沈倾再次登上风口浪尖,只不过,这次大都是羡慕口吻。
“这沈家大小姐的命也太好了些,前几日才和阳陵侯府的公子和离,今日靖安王府下聘便是这般排场,可谓是妥妥的人生赢家啊!”
“可不是呢,就算是初嫁,也不一定能得靖安王和陆世子这般重视,看来这沈大小姐定是个极好的。”
就在这时,一道不合时宜的声音插了进来:“可我昨天才听说沈大小姐品性不足,不孝公婆,扰乱侯府,要不是念在她侯府嫡女的出身,阳陵侯府都是要休妻的!”
“这话一听就是假的,要是沈大小姐真的不好,靖安王府会给她这般体面,靖安王和陆世子又不是傻子!”
“就是就是,多听点正经东西,别老听那些没有一点真凭实据的谣言带坏市井风气。”
阳陵侯府废了足足两日才散播了一小圈的沈倾德行不佳的传言,在陆庭煜父子的大手笔下聘之下直接不攻自破。
和流言相比,明显还是事实更可信。
宜宁侯府众人一大早就已经准备好了迎接靖安王府的队伍,就连一向喜素色的谢翎今日都换上了一袭大红色华丽长裙,衬得她本就姣好的容颜愈发耀眼了些。
沈倾一脸从容,看着谢翎夸赞道:“母亲肤色好,平日里就该多穿些鲜艳色的衣裳。”
谢翎含笑询问:“真的吗?”
沈昭小大人一样认真点头:“昭儿也觉得长姐说的十分在理,昭儿喜欢娘穿红色的衣裳。”
谢翎柔婉一笑,眉眼止不住的上扬。
不似沈倾这边的轻松随意,沈奕安紧张的来回踱步,时不时还要让下人到门口走一圈,看看人来了没。
谢翎忍不住打趣:“明明今日倾倾才是主角,侯爷这般急切做什么?”
沈奕安轻叹一声:“我这不是第一次嫁女儿,没经验嘛!”
之前沈倾嫁到阳陵侯府的时候,沈奕安并不赞同,所以心底自然也是不认的。
谢翎下意识理了理自己的鬓发,无奈道:“都一把年纪了,怎么还跟个孩子似的。”
沈奕安看着一会理理头发一会抻抻袖子的谢翎,很是不给面子的嘲笑出声:“你看看你自己在干嘛,你还好意思说我。”
谢翎这才反应过来,脸颊稍稍红了红。
就在这时,沈奕安期待已久的声音终于传来:“侯爷,靖安王府的队伍就快到门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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