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密林,回到宽敞大路上,沿着路径一路缓行,中途因天色黯淡,休息过一夜,第二日清晨时分,终于回到来去客栈中。
客栈如旧,李长笑早些年间,在两侧栽种了翠竹,如今已然成群,翠绿笔挺,竹叶上垂有欲滴而未滴露水。
李长笑放下刘举,从地上拾起竹制的长筒,内里是中空。他用长筒收集露水,一滴一滴,有条不紊,左右两侧的竹群,高度正好一人高,采摘水露倒也方便,无需弯腰、无需抬手。
好一会后,竹筒已是半满,露水散发清香,掺着几分竹子气味,轻轻一嗅,便神清气爽,好似有股清气,从鼻腔直入腹部。若是饥渴之人,若能嗅之一口,只怕全身饥饿疲劳,也会瞬息扫空,好生神奇。
李长笑给刘举、曲小婵、轻春华各闻一口,见三人瞳孔一震,均觉得好生神奇。李长笑悠而一笑,将三人送入客栈,让他们分别在地上平躺着。
轻春华本是富贵小姐,养尊处优,十指不沾阳春水,但先前经历,总归磨去了她那大小姐脾性,只觉这客栈地面,远比荒野丛林强,躺在地上,也不觉得委屈。
李长笑脱去三人衣服,刘举最为严重,几乎全身覆盖蛇鳞,曲小婵稍好,但也瘫痪在地,除却眼睛外,其它部位动弹不得。轻春华因武道非凡,抵抗力最强,尚且能自由活动,但手脚麻痹,一身功夫却也用不出了。
李长笑早知西北山一片,有异兽出没,他曾入山绞杀,但杀之不尽,杀之不完,过一段时间,便又会再度肆虐。
如今天下坍缩,洪荒天下越发相近,扶摇天下内,洪荒猛兽便也更多了。虽说不上随处可见,但它们藏自密林深处,造就许多诡异骇人奇闻,为天下百姓的心头,蒙蔽一层恐惧阴影,却是实打实的影响。
李长笑心道:“西北一片山,以学人蛇最多,其次是人头豹、腹熊…”
他此前未曾发觉,但此刻回想,便隐约觉得那气息,好似在何处见过。他压下心头疑惑,当务之急,是救人为上。
他取来银针,为刘举三人施针,针的末端,连着一条红色丝线,丝线扎入先前,装满露水竹筒底部,再将竹筒悬挂起来。
如此一来,竹筒内的露水,便会顺着红色丝线,慢慢滴落施针之处。李长笑如法炮制,全布置好后,道:“待露水流干,你们便也好了。”
随后又躺回太师椅上,轻轻摇晃,右手持着竹扇,扇起的微风带起片缕衣角,一片岁月静好,闲适怡人的模样。
轻春华三人两两对视,只好躺在地面,静静等待。一二时辰过去,轻春华后背的蛇鳞,已尽数隐退,手足麻痹的病症,也随之渐渐消除。
且好似有无穷精力,恨不得拔剑杀人,她心道:“这露水怕并非凡物,我多吸收一些也好。”更不挣扎,就躺在地上。
李长笑瞥了一眼,将那小聪明尽收眼底,摇头失笑,不去理会,悠哉游哉。这时,一鸟儿从窗口飞来,亲昵的站在李长笑头顶,“叽叽喳喳”啄着李长笑,想引起李长笑注意。见这方法无用,又扑腾着翅膀,在他眼前飞来飞去。
轻春华凝神望去,大感惊奇,她见那鸟儿羽毛金黄靓丽,也甚是不凡,好似有了灵智一般,正缠着李长笑逗它玩。
李长笑被吵得无奈,从口袋中取出一毛绒线球,轻轻抛向空中。金黄鸟儿叽叽喳喳,叼着那毛绒线球,又送回李长笑手中。
这一抛一叼,不亦乐乎。轻春华却眼皮抽搐,她在自家轻府时,也是这般逗弄旺财的。玩了好一会,李长笑伸个懒腰,觉得困了。那金黄小鸟极具灵性,自个飞回屋檐下的小窝,将头埋进翅膀下,也有样学样的睡了过去。
轻春华眼睛灵动,第一次来到客栈,只觉这客栈古怪,但如今再看,感受却截然不同。只需细心观察,这掌柜的奇异之处,早已在细节中体现。
轻春华想道:“他说是师尊故交,之前我还不信,如今看来,定是真的了。等我痊愈,定要好好问问他。”
她实早已痊愈,只是贪恋那露水功效,一直未曾起身。来去客栈门前翠竹,本名为“西沙漠竹”,是一种辟邪神竹。其露水有驱邪祛秽洗身之效用。
正好可祛除学人蛇毒素,且刘举、曲小婵、轻春华三人,得辟邪露水沐体,日后寻常邪异之物,再难以侵扰三人。实是一场难得机遇。
在李长笑看来,可有可无之物,可在世人眼中,却是苦寻而不可得。正午时分,李长笑手一挥,银针飞回他手中,三人便也尽皆痊愈了。
刘举道:“谢前辈搭救。”曲小婵稍慢一步,也道:“谢前辈搭救。”刘举、曲小婵虽均是奴仆,但刘举察言观色,为人处世,远比曲小婵精明通达。
也是因曲小婵是女子,与轻春华关系稍好,隐约情同姐妹,自也少了几分尊卑之序,久而久之,便生出娇纵之情。而刘举却无这般待遇,一直恪守本分。
李长笑笑道:“不必了,我是要收报酬的。”李长笑让三人留下,充当店家小二一月,以回报这救命之恩。
轻春华面露难色,告诉李长笑,她虽是尘世游历,但亦是有任务在身,她有一师哥,因不满大盘皇朝皇帝暴政,参与了起兵反叛,但中计被擒,正关押在天牢之中。
她此行,便是顺便去探查情况,若是可以,再将那名师哥救出。
李长笑闻言一愣,不住心想:“张沫的徒弟倒似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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