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岚低咽着伸手去抚他的眉眼，抚平他眉心里的褶皱，去描摹他薄唇的轮廓。
她眼角泪痕斑驳，依稀道：“苏昀，往后你要记得回来，我会守好我自己，等着你有一天八抬大轿来娶我。”
“我会来，”秦乂一字一顿道，“只要我活着，我就一定会来，娶你做我名正言顺的女人。所以我不在的时候，定要好好保护自己。”
秦岚流着泪笑，应他道：“好。”笑着笑着又哭了，委屈道：“我给你做的冬衣，还没来得及做好，怎么办……”
秦乂道：“等我来年回来穿。”
他们都害怕分别，这是一件多么痛苦的事。
她再也受不住，沉沉晕过去时，隐隐约约听到他似乎在自己耳边说道：“秦岚，等我回来。”
再睁开眼时，床边空空如也，再也没有了秦乂的身影。
扶渠一看见她的形容，还没开口便先红了红脸。
天亮之前，秦岚是由秦乂抱着送回宴春苑来的，当时她身上还裹着秦乂宽大的衣衫，里面不着一物。
扶渠就是再迟钝，也知道发生了什么。
他院子里的随从暗卫也都全部撤走了，不见了踪影。
秦岚白着脸，在院子里站立良久。袖中的手收紧掐着手心，问颜护卫：“他什么时候走的？”
“天一亮就走了。”
“那个骗子，”秦岚松了松手心，眼眶红红地道，“明明说还有几天才走的。”
可是她又何尝不知，他一早就会离开，不然昨晚为何那般恐惧，为何那般难过。她只是忍不住想骗骗自己罢了。
颜护卫不忍，在门口道：“三小姐注意身体，二公子会回来的。”
回到宴春苑，扶渠正着急。姚如玉那边送来了一碗和上次一样的汤药。
秦岚端着那汤药怔怔出神，后来她一口没喝，全倒进了旁边的篱笆栏里。
秦乂一声不响地走了，他都没在秦岚醒来的时候与她说一声告别。
秦岚想，哪怕当时她醒来，看一眼他的背影也好呢。
好在，最终秦乂没有拒绝她的兵符，从南大营里调走了五万秦家军。这已是对她最大的欣慰了。
过了半月有余，秦岚感到身子不舒服，精神不振，食欲不佳，便着急地叫扶渠请了大夫来看看。
结果大夫一诊断，只是寻常的休息不好，加上有点着凉所导致。
大夫开了方子，扶渠认认真真地照着方子去煎了药回来，看见秦岚靠在床榻边，神情难掩失望。
扶渠不知何故，劝道：“小姐不用担心，这几帖药下去很快就又会好起来的。”
入冬了，家里再也没有那个人，在冬日素裹的寒天里出门或是归家，也再没有那个人每天早上都会同她一起去向娘请安。
原来心里空荡荡的是这般感觉。
秦岚打起精神来，将今年做了一半的冬衣坚持做完，又添了两身里衣，还纳了两双厚实的鞋子。
只不过为他做的这些东西，已无法亲手送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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