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金牌,正面上书朕之大名,背面写‘特敕免死’四个字,长一寸,宽一寸,能便于沈继昌随身携带!”
皇帝扫了一眼文武百官,一字一顿,掷地有声——
“今后,凡沈继昌持免死金牌所到之处,如朕亲临!”
皇帝的话,让满殿之人再次震惊了!
所有人都猛地抬头不敢置信地望着皇帝。
嗯?
什么?
合着皇帝让沈继昌把丹书铁券交还给朝廷,不是为难沈继昌,而是偏袒沈继昌?
皇帝是看那丹书铁券沈继昌反正用不着,所以就干脆收回,重新赐给沈继昌一枚仅仅属于沈继昌一个人的免死金牌是吧?
当爹娘的偏心孩子也就罢了,做皇帝怎么能偏心到这种份儿上啊!
都是臣子,怎么就独独宠着沈继昌一个人啊!
文武百官心里打翻了五味瓶,沈继昌则是惊喜交加,感动得忽然红了眼眶。
他抬头直视龙颜,他死死盯着皇帝。
他的眼里,饱含泪水。
试问,这样的皇帝,他如何能不誓死效忠?
他怎么能不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能与这样的皇帝做君臣,是他之荣幸,恐怕死了以后轮回百世也再遇不上这样的明主了!
沈继昌热泪夺眶而出。
一旁的沈锦书也一样感慨万千。
她望着丹墀之上的皇帝,兴奋地想,果然是她喜欢的皇帝!
她真的好羡慕沈家爹爹跟皇帝之间的情谊,当臣子的一心效忠,做君主的体恤臣子,不乱动脑筋,都给予了对方最大的信任,这种君臣情真的让人感动!
历史上好多名臣都吃亏在没遇上一个明主,于是下场令人惋惜!
幸好,沈家爹爹遇到了!
旁边,沈家爹爹已经感动到磕头谢恩了。
他哽咽道,“罪臣沈继昌,叩谢皇上隆恩!臣必当肝脑涂地,报答皇上信重之恩!”
皇帝含笑看着沈继昌,“沈爱卿不必再自称罪臣了,你的罪是蔑视先皇丹书铁券杀了祝鸿,可如今你就是祝鸿的亲伯父,你当日所做之事是自家人关起门清理门户,是替朝廷除了一大害,是为百姓请命!”
他指着沈继昌,“你,何罪之有?”
他又看向文武百官,“朕今日要让沈继昌官复原职,诸位爱卿,谁有意见?”
“……”
文武百官面面相觑。
让沈继昌官复原职不是预料之中的事么,他们还能如何反对?
反对有用吗?
都怪老天爷,怎么偏偏让沈继昌是侯府的人,钻了这样的空子?
可恨!
文武百官垂眸行礼,“皇上圣明,臣等无异议。”
他们又同时冲沈继昌拱手,“恭喜沈大人官复原职,今后我们又能一起共事了。”
沈继昌俯首磕头再次谢恩。
谢了恩,他又拱手感谢诸位大人。
眼看沈继昌继承侯府是铁板钉钉的事了,郭碧君眼神怨毒。
她方才这样质问沈继昌,她是想着,婆婆若是看到沈继昌要把侯府特权交出去,婆婆会不会为了保护侯府而剥夺沈继昌继承侯府的权力,她没想到婆婆会如此纵容沈继昌……
果然是亲母子啊。
眼里只有儿子,再没有侯府,再没有旁人!
今后侯府落败,这死老太婆也完全不在乎!
郭碧君冷笑一声。
既然婆婆如此糊涂,那就别怪她撕破脸,在大殿之上窝里斗了……
郭碧君扑通一声跪下。
“皇上!臣妇有话要说!”
皇帝默默看向郭碧君。
这女人还要怎么闹?
他揉了揉眉心,“你有什么话,说吧。”
郭碧君磕头行礼,“皇上,沈继昌是公公婆婆的嫡长子,是我夫君的大哥,按理说这侯府是应该由他来继承,他身为嫡长子又如此能干,他比谁都有资格继承侯府,可是——”
郭碧君望着皇帝,“可是他沈继昌走丢多年,侯府以为他已死,公公去世后,朝廷允了我夫君做侯爷,我夫君去世之后,朝廷又允了我儿子祝鸿做侯爷,我儿子祝鸿是名正言顺的的东宁侯,是朝廷认可的侯爵!”
郭碧君看向沈继昌,“若我儿子活着的情况下,即便沈继昌认祖归宗了,朝廷也不会剥夺了我儿子的侯爵之位,让沈继昌来做侯爷吧?”
她指着沈继昌,“我儿子活着他沈继昌抢不走爵位,那凭什么他杀了我儿子他就能做侯爷了呢?若谁家都可以这样操作,今后是不是当伯父当叔叔的都可以杀了已经承袭爵位的侄儿,抢夺爵位?”
不等大家说话,她又说,“我知道你们要说,我儿子是犯了律法,该死,可是我儿子本有丹书铁券保命的,他本来是不用死的!是沈继昌一意孤行杀了他!若这个杀人凶手害死我儿子后抢走了我儿子的爵位,那我就忍不住要怀疑了,沈继昌和他女儿沈锦书是不是早就用血脉果弄清楚了他是东宁侯府血脉?是他城府极深,他故意隐瞒此事,故意无视丹书铁券执意杀了我儿子,然后顺理成章抢走我儿子的爵位?”
她指着沈继昌和沈锦书,一字一顿,“皇上,若您让沈继昌做东宁侯,那恐怕天下人都要怀疑他谋杀亲侄儿他策划这一切都是他早有预谋!”
郭碧君的话,让所有人又惊了一次。
这人,还真是有些邪门的……
她是怎么找出这这件事里的空子的?
还别说,这女人说的话真是字字句句都在理!
拥有血脉果的人就是沈继昌的亲女儿,说他沈继昌早就知道自己的身世于是故意杀东宁侯抢夺爵位,这真是让人不信都不行!
“……”
沈锦书也震惊地望着郭碧君。
这女人,这样的绝佳理由都能被她想到,也真是个人才!
她和爹爹,百口莫辩。
她说爹爹在此之前根本不知道他自己是侯府血脉,谁信呢?
她说她的血脉果是爹爹被流放以后才得到的,谁会信?
她根本不能找出证人来证明她的血脉果是何时得到的。
尽管解释了没人信,该解释还是得解释。
沈锦书说,“皇上,臣女对天发誓,臣女的血脉果是在爹爹流放以后在跟宋明堂成亲之前得到的!臣女是这么张扬的性子,若是早就有了血脉果,又怎么可能藏得住呢,早就拿出来显摆了!”
没有人应答沈锦书。
这种事,她也是空口无凭。
沈锦书早就知道她解释了也没人信,她只能看向爹爹沈继昌。
沈继昌握了握她的胳膊安抚她。
看了一眼安安静静站在后面的小翠,沈继昌低声询问沈锦书几句。
问完以后,沈继昌再次跪下,朗声对皇帝说,“皇上,对于弟媳的指控,臣自视清白却百口莫辩,臣杀了东宁侯祝鸿,若是由臣来做东宁侯,的确难堵悠悠众口,杀人者的确不该取而代之。”
他看向小翠。
“皇上,臣方才问了女儿锦书,这位小翠姑娘怀中所抱的襁褓里是东宁侯祝鸿的亲生儿子,臣以为,应该让祝鸿的儿子来承袭爵位,才公平公正。”
“那孩子也是弟媳郭碧君的亲孙儿,想必让那孩子来承爵,弟媳也应该不会有意见。”
他看向郭碧君,“你可有意见?”
郭碧君想要的就是这个结果!
她夫君的爵位,她儿子的爵位,就该属于她孙儿,凭什么给沈继昌?
郭碧君不在乎丢人不丢人,她直接说道,“皇上,大哥的提议,臣妇没有意见。”
沈继昌看了眼郭碧君,又看向脸色难看的小翠。
他知道小翠是祝鸿所害的受害者,小翠并不愿意让孩子回到东宁侯府,他话音一转——
“可是皇上,臣有一个请求,若是要让小翠姑娘的孩子承袭爵位,那么这孩子必须由臣和小翠姑娘合力来教导!”
正准备跪下来拒绝爵位的小翠,听到这话忽然愣住了。
她惊喜地望着沈继昌。
这不光是帮她杀了仇人的恩公,还是太子太傅啊,若能让孩子跟着这样的大爷爷一起学习成长,孩子今后再怎么都不会差吧?
她不让孩子回东宁侯府,只是因为她厌恶祝鸿也那个侯府,可若是能让孩子一直住在沈家跟着这个大爷爷,那她半点意见都没有啊!
小翠默默缩回了自己的小脚脚,打算乖乖跟着沈继昌大人的吩咐行事,她相信这位大人不会害她和孩子的。
小翠不反对了,郭碧君反对啊。
她不可思议地望着沈继昌,冷笑,“这是我的孙儿,他自然应该让我这个祖母来教导,凭什么要给你呢?”
沈继昌侧眸看着郭碧君,“就凭你养出了一个为祸百姓的祝鸿,就凭你养出了一个害死数万百姓的儿子,你就没资格再养育任何人,这个理由可以吗?”
郭碧君气急,“你欺人太甚!”
沈继昌慢条斯理道,“若是把小翠姑娘的孩子交给你抚养,让你把好好一个孩子再养大了去祸害百姓,那才是欺人太甚,百姓可禁不起你们一而再再而三欺负祸害。”
郭碧君气得眼眶都红了,“你!”
沈继昌并不搭理她,转头看向小翠,“小翠姑娘,你可愿意住在沈家,跟大伯父我一起教导你的孩子?我向你发誓,我会像对待自己的亲孙子一样对待你的孩子,尽心教导,绝不忽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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