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呼…我怎么总感觉你们在背后蛐蛐我。”
午时将至,肚子闹空城计的江岚岫才伸着懒腰悠悠转醒,一睁眼,就扭头瞥见云儿和双儿在聊着什么。
“你今日又没早起送姑爷。”云儿没好气地睨了她一眼。
闻言,江岚岫猛地回想起昨夜与魏霁风的谈话,颇有些心虚地挠了挠脸颊,“他没说什么吧?”
“能说什么?我看姑爷呐,就没指望小姐你像其他侯府夫人少奶奶那样,晨起送夫日落迎夫。”云儿嗔道。
江岚岫嘟了嘟嘴,不置可否。
云儿随即伺候她起床,双儿则递上了一张邀请函。
“谢府送来的。”
“我舅舅?”
江岚岫接过,见上面写着谢洵邀她去府上品尝他自酿的梅花酒,还提到携其二妹共赴。
云儿瞟了一眼上面的内容,猜测:“谢大人恐怕还不知晓二小姐已被送回娘家了吧?”
江岚岫点点头,心想:死里卷妹妹那档子事算家丑,不管是国公府还是侯府,肯定能瞒则瞒。
于是,她努起了嘴,仔细思索着到时该如何向谢洵解释死里卷妹妹回娘家的事。
然而,她万万想不到,她那个死里卷妹妹在她起床前便已来到谢府,现下正喝着谢洵亲自酿的梅花酒,赞不绝口。
“真是好酒!从前呀,我只吃过梅花糕,却不知,这梅花还能酿美酒。舅舅,你是如何酿出此等人间佳酿的?”
“哈哈哈!”
谢洵大笑着摆摆手,“全在梅花好。”
“一定要采摘最新鲜的梅花,用蜂蜜腌渍三天三夜,再倒入白酒,密封存放一个月即可。”
江玉岫听得认真,还不忘索要一瓶拿回家给魏朗月品尝。
谢洵大手一挥,给了她两瓶。
铺垫结束,江玉岫直奔主题:“舅舅,你对你那位远房堂妹谢罄芳可有所了解?”
“远房堂妹?谢罄芳?”
乍一听,谢洵一时想不起是谁来。
江玉岫见状,便把谢罄芳的背景告诉了他,然后着重提道:“她现在呀,是我爹的八姨娘。”
“什么?”谢洵大惊。
江玉岫扯着嘴角哂笑,“不仅如此,她还有了身孕,说不定呀,我很快就要多个弟弟啰。”
谢洵倒吸了一口气,他对此完全不知情。
“谢罄芳…燕州老家……”
他捋着胡须,拧起了眉头。
谢家的祖籍确实在燕州,但族长一脉全在京城安家,还留在燕州的,基本是旁支。
难不成…那些个穷亲戚也在惦记着侯府的家产?
啧!
我得先下手才行!
“咳!”
收起腹诽,他立马对江玉岫说:“此人我不了解,但我可以帮你打听打听。”
“那就多谢舅舅啦!”
江玉岫笑着举杯。
“哪里哪里…举手之劳罢矣。”
谢洵也举起了酒杯。
帮你打听,也是帮我自己打听,看看是哪个有野心的穷亲戚,居然打起了我妹夫的算盘,我都还没开始打呢!
送走江玉岫后,谢洵马不停蹄书信一封,命人速速交到江穆仁手里。
此时的江穆仁,刚刚下值,正准备坐上回府的马车,谢洵那封余温还未散尽的书信便递到了他手上。
得知是大舅子的来信,他感到意外又费解。
“他给我写信作甚?多少年都不来往…呃?”
疑惑地抽出信纸一看,他当场僵住。
“姓谢的怎知此事?谁告诉他的?”
谢洵的来信很简答,只一句话:这些年来,妹夫伙同某些官员,故意拔高京城繁华地段的地价和铺面租金,想必钱袋早已鼓鼓,我这个做舅子的,也想分一杯羹,妹夫你看可好?
“好你个妹!”
江穆仁怒声唾骂,挼皱信纸后,随手塞进袖口,急匆匆上了马车,让车夫火速回府。
“夫君!”
然而,他前脚刚走,赶来“巧遇”的三姨娘后脚追上,可一双脚哪里有八条腿快,很快便被马车甩在后面,还吃了一嘴土。
气得她不停“呸呸呸”,不禁疑惑:“当初八姨娘是如何与夫君邂逅的?”
“京城那么大,他俩怎么那么巧就遇上了?”
“我赶着来‘巧遇’都只扑了一鼻子灰。”
越想越狐疑,她拍拍身上的尘埃,铩羽而归……
“你们都出去!”
一路疾驰,刚一回到侯府,江穆仁就直奔母亲那里,并唤离了所有人,甚至连文嬷嬷也被他一个眼神给支走了。
文嬷嬷会意,替二人关上了房门。
“又出什么事了?”老夫人皱眉看向他。
这一看,就见他印堂发黑,遂连忙起身,捻着佛珠走到他面前,“阿仁啊,到底怎么了?”
“您自己看吧。”
江穆仁何止印堂发黑,脸也是铁青色一片,他干脆把那封揉成团的信展平递给了母亲。
老夫人接过一看,愕然瞠目。
“这是刚喂饱了狼,又来了一只狐?”
“我看是才狈对,狼狈为奸!否则,姓谢的怎会知晓我背地里干的那些事?”江穆仁骂道。
他直觉此事跟魏泰山脱不开关系。
老夫人却摇摇头,说道:“我要是狼,好不容易逮到只肥羊,定然不会与人分食。”
“那…又是何人告诉他的?这件事我们一直做得隐秘,参与此事的官员皆是祖父生前结交的,即便对方过世了,对方的子孙也会薪火相传,与我们家早已形成了紧密的利益同谋,绝不会出卖半个字。”江穆仁不解。
“所以辰国公也绝不可能知晓此事,他上回拿来敲诈你的那些事,无非是我们侯府的家丑,与其说敲诈,不如说跟我们做了个买卖,才会让我们清扫出藏在后宅的陈年垃圾。”老夫人说道。
“但此事非同小可,除了你我二人……”
说到这里,老夫人不太放心地问道:“你应当不曾告诉过谢氏吧?”
“没有!岚儿的母亲从不过问生意上的事。”江穆仁摇头。
“那…林氏呢?”
老夫人的目光骤然变得犀利。
江穆仁顿时语滞,张了张嘴,没法笃定,“应当…应当也没有吧。”
老夫人无语望天。
“罢了!”
片刻后,她捋着佛珠说道:“不管是谁泄密,眼下要紧的是想法解决此事,否则遭殃的可不只我们江临侯府。”
“如何解决?像对辰国公那样,给钱给地吗?”江穆仁蹙眉问。
老夫人没有马上回答他这个问题,转而问他:“你觉得狼可怕还是狐可怕?”
江穆仁迟疑了一下,才说道:“论凶狠程度,自然是狼,但论狡猾…娘,我懂了!”
“不能用对付狼的法子来对付狐狸!”
江穆仁豁然大悟,但旋即,又陷入苦恼:“可对付狐狸该用什么法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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