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七章 一生真伪复谁知
许言并不知道，因为自己的入狱，使得整个京城都地动山摇。
此时此刻，刑部尚书包德一，正在亲自对他进行提审。
“许大人，据擎苍卫镇抚使袁成禀报，在你住处的书房中，发现了先皇所赐的盘龙锏。”
包德一盘问道，“这盘龙锏，是如何出现在你家书房的？”
包德一一边说着，一边拼命给许言使着眼色。
许言却浑然不觉，坦然道，“从九王爷手中得到的。”
包德一顿时满脸苦逼，许大人，你这么实诚干啥？
你就说你也不知道是咋来的，我给你定性成别人偷偷放进你家污蔑你，然后随便找个替死鬼，不就结了吗？
包德一冥思苦想了一阵，又心生一计，急忙道，“那你有没有带着盘龙锏潜入皇宫，用盘龙锏打了皇后娘娘？”
不等他使眼色，许言便毫不犹豫点了点头，淡淡道：“有。”
包德一顿时整个人都快要哭了。
他以前虽然知道，许言为人正直，一身正气，从不说谎。
但也没看出来，这小子怎么这么愣啊？
你就说一句没有，又能怎么着？
这种杀头的罪过，你怎么敢这么脆生生承认的？
一时间，包德一满脸愁容，被整得不知所措。
他身为刑部尚书，可是从万三金那里，收了足足三百万两银子。
原本包德一拍着胸脯打保票，保证把许言的罪过降到最低。
但谁能想到，帮许言开罪，最大的障碍不是皇上，而是许言自己。
自己递过去一节台阶，人家就踢走一节。
天王老子来了，也救不了你啊！
包德一一时实在不知道拿什么话找补，只得无奈道，“许言，你被关在牢里这几日，可曾害了什么病？”
许言刚想摇头，包德一却不等他拆台，直接抢先道，“我看你是在牢中得了害热病，你们看他脸色多不好！”
“来啊，先将许言押入天字号单身牢中，等他病养好了，再行审讯！”
“是！”
两名狱卒充满同情地看了包德一一眼，默默将许言带走。
他们两个也收到了好处，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奈何许言如此不配合，包大人即便再精明，也是无计可施啊。
许言被两名狱卒，带进一座单身牢房中。
这间牢房，算是整个刑部大狱中条件最好的一间，干净宽阔，床铺整洁，看着比狱卒们的宿舍还要优越。
许言站在牢边，望着面前冷冰冰的牢笼，心中却是一阵五味杂陈。
他忍不住重重叹了口气，从桌上拿起毛笔，沾墨之后，在墙上挥毫而下。
“周公恐惧流言日，王莽谦恭未篡时。”
“向使当年身便死，一生真伪复谁知。”
写完这首诗后，许言不由干笑着摇了摇头。
他明白，自己之所以落得锒铛入狱的下场，莫珠的诬陷只是一方面。
更多的，还是因为自己这些年来太过锋芒毕露，功高震主，致使受到宋云圣的猜疑。
放眼大乾建国以来，他恐怕是第一个，年纪轻轻便封侯赐爵，手握兵权，出将入相，位及首辅的臣子。
宋云圣封赐他为宰相后，便已经封无可封，再想升赏，只能封他为王。
而自己如果真的成为王，拿距离篡位自立，也就只差一步之遥了。
许言正叹息连连之际，身后突然传来一阵赞叹。
“好一句一生真伪复谁知！”
“好诗，好诗啊！”
“小子，真看不出，你竟然有这么好的诗才！”
许言微微一怔，转头一看。
只见他旁边的牢房内，关着的犯人是一个老头子。
老头子看着得有八十多岁光景，须发皆白，满脸皱褶，精神倒很是矍铄。
身上穿着件破破烂烂的囚衣，手脚沾满油泥，整个人完全就是一副落魄至极的样子。
“多谢夸奖，但可惜我可高兴不起来。”
许言无奈笑道：“声名扫地，身陷囹圄，即便再好的才华，又有何用？”
“当然有用！”
老头子咧嘴笑道，“你写下这么好的诗句，让老夫我大开眼界，老夫便送你杯酒喝！”
说罢，便见老头从怀中取出酒壶，往酒盅里倒了一盅，信手一挥抛向许言。
“小子，接着！”
许言微微一怔，看到酒盅的来势，瞬间为之精神一振。
这枚酒盅从老头手中脱手而出，在半空如同陀螺一般飞速旋转，瞬间便飞到自己面前。
许言急忙抬手去接，一股磅礴的内力自以酒盅为媒介，震得自己手掌一阵发麻。
更重要的是，酒盅的来势如此之猛，盅里的酒却稳稳当当，没有洒出来一滴。
这个老头子，是高手！
许言心中暗暗惊诧，举起酒盅一饮而尽。
品味着这劣质廉价的酒精味道，不由心生狐疑，“老人家，你哪里来的酒?”
“酒就放在那里，想喝自己取不就成了？”
说罢，在许言惊愕的目光下，老头竟然直接从面前牢门穿梭而出。
从面前的桌子上，拿起刚刚狱卒留下的酒壶揣进怀中，又转身走回牢内。
“这这……”
许言彻底被震惊，心中掀起一阵轩然大 波。
以他的真气，如果想的话，也可以将牢笼轰碎，脱身而出。
但是这个老头，竟然能在不损坏牢笼的情况下，直接从铁栏杆的缝隙间穿了过去。
铁栏杆之间的缝隙极短，连他揣进怀中的酒葫芦都未必能递出来。
许言不明白，这个老头竟然是怎么做到，竟然可以穿墙而出。
“老人家，你……”
看着老头举起酒壶，嘴对嘴开怀畅饮，许言忍不住惊愕问道，“你是怎么做到，直接从牢笼穿过去的？”
“这有何难？”
老头咧嘴笑道，“只要用气把笼子撑 开不就行了？”
“撑……撑 开？”
老头这云淡风轻的话，再次让许言心中掀起一阵轩然大 波。
凭他的真气，将铁笼的栏杆震碎，甚至震成粉末，都不是什么难事。
但是，让真气像双手一样，直接把栏杆掰开……
许言无论如何，都绝对做不到。
这个老头对真气的掌握，定然远远凌驾于他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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