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双城轻轻的把棍子拿起来打量了一番,他点了点头道:“是正经东西不假,只是上面的味道有些奇怪。”
我爸擦了擦额头上的汗道:“当年这根棍子在郭家的消息不胫而走,有不少人还是对这根棍子有兴趣的,我为了护这根棍子的周全包裹好埋进了粪坑里,这才让它幸免于难,也就是世道太平之后我这才敢把它挖出来,挖出来之后藏的地方也是隐蔽没有通风,这棍子不是寻常的木材,只要通风换气要不了多少天这气味也就散了。”
李双城把棍子收了起来道:“棍子拿了,人我也见了,从今天开始他便跟着我走,是生是死是成是败皆是他自己的命数,我不担这个因果,日后真的有什么不测,郭家的人也不要怪罪于我们。”
我听了这话心里可谓是相当难受,老子好端端一个大活人,跟着你是学本事去的,这“学费”也交了,什么就叫跟着你之后是生是死跟你们没关系? 结果我爸陪着笑脸道:“放心吧,郭经纶知道事情该怎么办。”
之后的这顿饭吃的味同嚼蜡,我只觉得一切似乎都跟我想的不太一样,在看太爷爷笔记里拜师学艺那都是有着非常正式的仪式和规矩的,可是我的拜师却更像是一场交易,李双城一直都十分的冷漠,在饭桌上我爸却极尽谄媚,这更让我心里难受,因为我太了解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我爸的这辈子但凡有一点屈服于社会学会谄媚他也早不至于此。
饭后,我甚至来不及回一趟家,我爸便直接让我上了李双城的车,这一刻我终于是绷不住了,我是拜师学艺而不是去送死,为何一切都是如此的突然与决绝? 看着我几乎红了的眼,我爸紧紧的皱着眉头道:“去吧,家里的一切都不需要你挂念,路是自己选的,不管前面要遇到什么,就是跪着也要走完。”
说罢,我爸从兜里抓住一沓钞票,一股脑的塞进我的怀里,对着一直沉默不言的李双城道:“走吧,四九以后就托付给您了。”
车辆启动,我爸站在车的后面一直看着我们,我看着后视镜里的他逐渐变小,不知不觉的我已经泪流满面。
我外出学艺没有人给我定什么规矩,也没有说过我什么时候可以回来多久不能回家的话,可是我却生出了无限凄凉的感觉,我找不到我会生出如此想法的原因,想了许久我认为或许在冥冥之中有个声音告诉我——当我跨出了这一步之后我离这个家就越来越远,正如我爸那句一直想说却憋着没有说的话,一旦我入了这个江湖,接下来我的一辈子都将是身不由己,我大爷爷佛门成圣,却半生在那彼岸镇守苦修,我爷爷郭登科搅动的整个鲁班教天翻地覆却是有家不能回成为无根浮萍,这谭水太浑浊,任是谁只要踏入就必定污泥满身。
李双城话非常少,他这台破旧的夏利车上有一个播放器,就是插磁带的那种,车上一直都在放邓丽君的歌儿,听着那软糯的声音我只觉得昏昏欲睡,而这歌声的节奏和李双城那浑厚的北方汉子形象并不搭配,甚至有一种反差的萌感,我没问他要带我去哪里接下来要做什么,我知道我爸已经跟他做了所有的安排,而接下来我的每一步都会照着原有的安排去走,所以这一路上他开他的车我睡我的觉,可是觉总有睡完的时候,当瞌睡虫完全都不起作用的时候,我只能欣赏窗外那并不算秀丽的风景,但是当风景都看透的时候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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