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嗝……”
李祺不停地打着嗝。
朱标在一旁觉得好笑不已。
“你呀你,谁让你这么贪吃?”
“硬生生干了三大碗青菜豆腐汤……”
李祺一边揉着肚子,一边咆哮道:“那是我想吃的吗?狗日的刘伯温,下次再也不去他家了!”
朱标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
他们现在可都还在长身体,天天青菜豆腐汤哪行啊?
“不过,刘先生生活一向如此简朴的吗?”
李祺忍不住追问道。
很难想象,开国功臣,当朝重臣,竟然住着这么破败的房子,还吃着青菜豆腐汤。
如果不是李祺知道刘伯温的为人,他都怀疑这家伙是装出来的,跟那个“一文没动赵德汉”有的一比!
不是大奸,就是大恶啊!
可惜,他是刘伯温啊!
“刘先生不是诚意伯吗?”
“没错。”朱标点了点头,“年俸两百四十石!”
两百四十石!
按照现在的市价三钱银子一石米!
那他娘地一年也才七十二两啊!
就算再算上御史大夫、内阁大学士这两个官职的俸禄,满打满算刘伯温的年俸也堪堪一百来两银子。
不得不承认,大明王朝的俸禄,那是真他娘的低!
人家赵宋王朝的俸禄那是出了名的高,官员俸禄之丰厚,为历代之最。
比如以掌握实权的正一品官员为例,宋朝正一品官员的月收入按照购买力折合成人民币约为一百二十八万元,年收入超过一千五百万元。
可大明朝呢?
掌握实权的正一品官员,年收入大约在八千四百元到十四万元之间,这一数字仅为宋朝官员年收入的零头,甚至连宋朝官员的零头都不如!
这也难怪明初文人多不仕了。
你他娘地给这么点银子,还要人家累死累活,多可笑啊!
“标哥,这官员俸禄有点低啊,得想办法提高一下。”
“要是连官员最基本的生活需求都满足不了,那他们想要养家糊口,就只能去贪腐去受贿!”
“这其实就相当于是在逼着官员去贪腐,皇帝陛下这一招有很大问题!”
朱标闻言一怔,这是他从未想过的事情。
李祺解释道:“正常来说,朝廷要‘高薪养廉’,把俸禄提高一些,再辅以各种待遇,确保官员可以养家糊口,而且还能维持官员的体面,比如出差办公或是宴请团建这些经费朝廷都可以给他们报销……”
“这样做虽然朝廷的开支增加了,但是官员的基本需求也得到了保障,他们轻易间也不敢去贪腐受贿,毕竟一旦被检举揭发轻者罢官丢掉生计,重则那就是打入诏狱掉脑袋的事情。”
李祺正色看向朱标。
“刘先生是一位真正的名士,这一点毋庸置疑。”
“他可以坚守自身道德操守,一箪食,一瓢饮,身居陋巷,安贫乐道,尽显士人风采。”
“但天下官员并非都是刘先生,他们大多数人也完全没有刘先生的操守,更有甚者千里做官只为财,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
“朝廷给他们这么点俸禄,他们想要维持官员的体面,想要过上富裕的生活,就会想方设法地去贪腐受贿,去搜刮民脂民膏,最后为此买单受苦受累的人,依旧还是大明百姓!”
话听到这儿,太子爷有些坐不住了。
他没有想到父皇这一招,会造成如此恶劣的影响。
“此事孤明白了。”
“孤这就入宫面圣,劝说父皇!”
说着朱标就要走,却被李祺拦住了。
“没有用的,陛下对贪官污吏异常痛恨,言语劝说用处不大。”
“可那该如何是好?”朱标急了,“难道咱们什么都不做吗?”
李祺笑呵呵地开口道:“先让子弹飞一会儿,等几个月,将这些事情一起解决。”
朱标深深地看了李祺一眼,随后点了点头。
他对李祺无比信任,既然李祺说有办法,那等着就行了。
二人继续走向诏狱,朱标突然开口询问道:“李太师身体怎么样了?”
“不知道。”李祺摇了摇头,“估计快凉了吧!”
此话一出,朱标哑然失笑,忍不住一巴掌拍了过去。
“你这混账,别这么不孝!”
“一旦真正背负不孝骂名,以后你连入仕都难。”
李祺闻言却是笑了。
“只要我成了帝婿,还用得着入仕吗?”
“陛下和标哥若是有什么任务,直接告诉我就行了,哪里需要看那些朝臣的脸色。”
驸马帝婿,一直都是很特殊的存在,勉强算是半个天家人,却又能够执掌实权,乃是不折不扣的皇帝近臣。
而且驸马帝婿也不用担心什么党派之争,不管怎么争斗这火都烧不到他身上。
只要帝婿牢牢地跟紧皇帝陛下的脚步,替皇帝陛下分忧解难,有任务做任务,没任务睡公主,他就能够荣华富贵一辈子。
嗯,当然,不包括靖难之役这种特殊情况。
李祺依稀记得,小宁国后来嫁给了文武双全的梅殷,梅殷也深受老朱陛下器重信任,甚至老朱临终之前还托孤梅殷,让这个帝婿执掌兵马大权,好生辅佐朱允炆。
结果没有想到,朱老四悍然起兵夺得天下,梅殷被迫无奈只能归降,结果最后在上朝的时候,被朱老四的两个心腹推进金水河里面淹死了,死得不明不白,可悲可叹。
这般想着,李祺就下定了决心,一定要治好朱标,不能让朱老四那家伙上位。
“标哥,我有一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那你闭嘴!”
“咳咳,标哥你有没有什么……难言之隐?”
听到这话,朱标豁然转身,满脸杀气地看着李祺。
“混账兔崽子,你皮痒了是吧?”
难言之隐?
孤打断你第三条腿!
太子爷恼羞成怒,愤然离去。
李祺还在后面喋喋不休地劝告。
“标哥,不能讳疾忌医啊!”
“戴神医技术精湛,肯定能把你治好!”
朱标:(〝▼皿▼)
诏狱。
毛骧看着鼻青脸肿的李祺,忍不住乐开了花。
“兔崽子,你又招惹谁了?”
“狗日的朱标,一言不合就动手!”
李祺恨恨骂道:“我这可是关心他,让他就算有难言之隐,也不要讳疾忌医……”
毛骧:“???”
卧槽?
卧槽尼玛啊!
太子爷有难言之隐?
毛骧惊了,这可不是小事啊!
他立刻动身进宫,必须禀报陛下。
李祺愣愣地看着毛骧,半天没有反应过来。
这都什么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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