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承乾虽然名为守成之主,但实则是开拓之主,尤其在兵事上,他是很有心得的,甚至李靖在世的时候,也时常夸赞他。
弘文馆有个学士-江融,写了一本《九州设险图》,记载了古今用兵成败方面的事,虽然是书生点兵,但也算是一家之言。
可有一个学士吏,是江融的学生,竟然写了一本《九州设险图注解》,不仅对里面的内容加以分析,更是将武德、贞观两朝的战例加以重写。
李承乾看了,很是吃惊,纸上谈兵能写的这么好的,除了赵括外,这个魏元忠算是独树一帜了。
于是,李承乾便下令给锦衣卫指挥使-谢文远,让他好好查一查魏元忠其人。
经过谢文远的调查,这个魏元忠是宋城人氏,与礼部郎中郑惟忠是同乡好友。魏元忠出身贫寒,是个寒门士族,但这家伙从小就很有本事,更难得的是胆识过人,性格刚正不阿,在乡里常为乡亲主持公道,与地主恶霸讨还公道,因此在当地很有名望。
贞观二十年,魏元忠到了参加科考的年纪,那时候,每天都会发奋读书到很晚,有一晚,一只老鼠竟然走到他面前人立起来,两只前爪抱在一起,分明就是一个人在打躬作揖。
魏元忠笑着对仆人说,这是老鼠肚子饿了找不到食物,向我讨点吃的。于是,让人拿一些米洒在老鼠窝前,老鼠真的出来抢食,但再也不骚然他了。
宋城本地,有个叫张京藏的人,是当地最有名的名士,也精通相面术,但凡他看过的人,日后的运程都八九不离十。
张京藏如今告老在家,当地的读书人去拜访他,希望能得到指点。临考了,魏元忠也去拜访张京藏,可不知道为什么,张京藏对他很冷淡,即使魏元忠旁敲侧击诘问原因,张京藏也不回答。
最后,魏元忠实在忍不住了,所谓士可杀不可辱,便大声呵斥道:我走了上百里路来拜访你,是因为有疑难处向您请教,但现在你却三缄其口,难不成你是金口吗?
你要知道,人在做天在看,你现在因为我贫贱而瞧不起,甚至连和我说句话都不愿意。但你今日的所作所为,都在神灵的注目之下,你就不怕被神灵怪罪么!
说完之后,魏元忠还是不忘自己的做客之礼,做了个揖转身就走。
而张京藏连忙伸出手拉住他,细声细气地告诉他说:我其实早就看出你的相貌了,你今后必定得其明主,而飞黄腾达,甚至还会位极人臣,青史留名。方才不说,只是在在迟疑要不要承担泄露天机的风险。
果然,那一年,魏元忠参加科举,中了进士,进了弘文馆,做了官!
不过,谢文远觉得,这么编故事,不过是为了造势,知道没有出身背景,在官场上没人提拔,故意给自己弄点神秘色彩,引起上位者注意吧!
一旁的吴王李恪笑了笑:“金章紫绶,也不是他编个故事就能得的!”
李恪说的是实话,除了皇室子弟外,臣工们想得紫袍,金鱼带,说是万里挑一也不奇怪,有些人熬了几十年,却连在含元殿靠前站班,让天子多看一眼的资格都没有。
李承乾低头瞧了瞧他的《九州设险图注解》:........,王功曰勋,国功曰功,民功曰庸,事功曰劳,治功曰力,战功曰多。凡有功者,铭书于王之大常,祭於大桑,司勋诏之。大功,司勋藏其贰。掌赏地之政令。马质掌质马。马量三物,一曰戎马,二曰田马,三曰驽马,皆有物贾,纲恶马。凡受马于有司者,书其齿毛与其贾。马死,则旬之内更,旬之外入马耳,以其物更,其外否。
量人掌建国之法。以分国为九州,营国城郭,营后宫,量市朝道巷门渠。造都邑,亦如之。营军之垒舍,量其市朝州涂,军社之所里。邦国之地与天下之涂数,皆书而藏之。谓今言武者先骑射,不稽之权略,言文者首篇章,不取之经纶。夫由基射能穿札,不止鄢陵之奔。
“年轻人,呵呵,大唐就是需要这样的年轻人!朕对这个魏元忠,很感兴趣!”
魏元忠,李承乾太知道了,历史上他的,先后辅佐四位天子,可以说李唐王朝的中流砥柱。对这种孔夫子挂腰刀,能文能武的角色,李承乾自然破格重用的。于是,下旨,加魏元忠为殿中侍御史,让他出入朝堂,参议朝政。看看他在永祯一朝,能有什么作为吧!
李恪和谢文远也是相觑一笑,皇帝用人向来是不问出身的,而且他酷爱寒门出身的官员,这一点从中书令-马周身上就看得出来。
........
政事堂
魏元忠也是没想到,他竟然会被皇帝,从一介小吏,直接提升为殿中侍御史,而且还让他进入政事堂,在诸相跟前学习,这可是他想都不敢想的。
像长孙无忌、李道宗、侯君集这样的元宿之臣,他这样的一时荣宠上来的小吏,还是入不得这些人的眼的。
而能入政事堂做官的,多数都是有些背景的功臣子弟,或东宫出身的官员,他矗在这里真的很尴尬。
不过,他算是幸运的,因为细心的中书令-马周,看到他的窘迫,也是笑着把他领进了自己公廨房。
“元忠啊,政事堂,是国家机务之处,能出入这里,仕途注定是飞黄腾达的。寒门子弟,能站在这里,真的很不容易。”
“本相在你这个年纪时,还是个落魄的助教,需要在常将军家打秋风过活,比你撂倒多了。”
不过,能站在这里,证明魏元忠简在帝心,这一点很重要,能不能走出一条路来,天子的青睐是必不可少的。因为只有天子看好你,你才有机会,马周就是这么过来的。
“马相,在这里处理文书,真的能做出成绩吗?”
马周明白他的意思,他年轻的时候,也是觉得,在地方干出成绩了,累功上位,才能让人心服口服,才能让人看到寒门子弟的能力。
但宦海半生后,他倒是看淡了:“年轻人,多做些年头,你就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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