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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0章 裴舟白的城府


京都终于落下了第一场雨,不似江南那般细雨缥缈,而是瓢泼大雨,搅弄着整个京都都人心惶惶。

今日是三法司会审之日。

林挽朝一到大理寺便听说,裴淮止来了。已有几日未见,林挽朝急忙往寺卿堂而去。

掀开帘子进去,林挽朝收了伞,抬眼便撞进了裴淮止的视线里,他也正望着自己。

旋即,裴淮止轻轻一笑。

林挽朝随即也笑了笑,裴淮止的面容上看不出什么波澜,却又好像捉摸不透,就像外面的倾盆大雨之中,有什么东西藏在阴云后。

怔愣片刻,林挽朝回过神来,来到了裴淮止面前。

“十一以大理寺护卫的身份与我一同去,所有证据我都已经备好,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裴淮止垂眸思虑了一下,手指在桌面上敲了敲,才说:“不知道今日,能不能见到皇上。”

林挽朝也觉得奇怪,“是啊,已经病了一个多月,但审理叶家这么大的事,他仍旧要坐视不理么?”

裴淮止眸色沉了几分,“我怀疑,现在宫里,只剩下裴舟白一方势力了。”

裴淮止点到为止,并没有说透。

可林挽朝已经明白了。

她的眉头沉重的拧了起来。

林挽朝知道,如果裴淮止没有证据,不会无缘无故这样说。

裴舟白……

她坐了下来,手下意识的撑在了扶手之上,缓缓扣紧。

那裴舟白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是去江南之前就已经……

若是如此,那这段时间的相处,他却藏的那样好那样深,不让人看出来半分。

林挽朝只是觉得意外,裴舟白手段和心思这样深……是不是,一直以来所有的一切,还有他们之间说过的那些话,都是假象?

林挽朝闭上眼,再睁开,已经敛去了眼底的讶异和震惊。

没关系……

不管怎么样,她最恨的人,裴舟白已经帮她除掉了。

她的所有仇人,都死干净了。

仅凭这一点,不代表裴舟白会对付她和裴淮止。

裴淮止在远处,始终看着她。

他知道她在想什么,他也是今天一早才敢确认。

皇帝死了,林挽朝大仇得报,功德圆满。

可裴淮止,却还是不能停下来。

他要覆的,是整个北庆皇朝。



雨幕如织,出了大理寺,两人各自上了马车,往东宫赶去。

今日三法司会审,主审为刑部代理尚书肖谊元,陪同副审为大理寺卿裴淮止、都察院左都御史郑鑫海,以及内阁大臣丁培轩。

而堂上高坐的,便是内阁老臣温阁老。

很快就到了皇宫,林挽朝跟在裴淮止身后,仔细的查看着宫内,看似的确是一切如故,只是隐隐有些什么不一样了。

人。

人不一样了。

不管是宫门口的皇家护卫,还是沿途的太监,瞧着都是生面孔。

裴淮止说道:“这新上任的刑部尚书是裴淮止保举的,而今日在这堂中,除我之外,只剩下都察院的郑鑫海原是皇帝的心腹。如今,不知有没有被裴舟白收服。”

林挽朝问:“那温阁老呢?据我所知,他已经退居朝堂权斗许多年了。”

“裴舟白何等聪明,特意请了这么个老直臣坐镇,今日,叶家平反之事看来是势在必行。”

十一跟在身后撑着伞,眸色一顿。

裴淮止又继续道:“别高兴的太早,那内阁的丁培轩,可是新成势的狐狸。丁培轩有个义女,皇上的四皇子便是其义女所生,当初大有传言,说皇上真正想立的储君,便是四皇子。”

所以,裴舟白这个太子从一开始,就只是帝王使出的障眼之术。。

林挽朝猜测,今日之势,大有可能,是裴舟白意欲克制丁培轩,与其说是重审江南叶家,不如说是这么多人,勾心斗角,压制文宣帝的势力。

“阿梨。”

裴淮止忽然问:“如果,一旦替叶家翻了案,就代表你也归于裴舟白麾下,你当如何?”

林挽朝微微一顿,不知裴淮止为何突然这样问,但她知道,裴淮止只想听实话。

“要做权臣,便做天子之下的权臣。”

她已经默认,裴舟白会继承皇位了。

裴淮止颇为欣慰的点了点头,“阿梨真聪明,不因为私人恩怨影响到自己的青云之路,今后如果我不在了,你也能护好自己。”

林挽朝忽然停了下来,上前一把拽住了裴淮止的衣袖,身后的十一忙举着伞替她挡上。

“你说什么?”

裴淮止缓缓回头,卷起随意的笑,“同你说笑的,阿梨当真了?”

“裴淮止,我不许你跟我赖这种玩笑。”

“你也不许不在!”

林挽朝死死的抓着他的胳膊,一字一句,眸中泛红。

裴淮止望着她的眼睛,心口像是被塞进了碎刃一般,疼的让他几乎站不住。

周遭雨声嘈杂,如落玉盘,如天幕漏下的珠帘,将宫殿冲刷成模糊的景象。

半晌,他笑了,刮了刮林挽朝的鼻子。

“怎么如今你也学会胡思乱想了?”

林挽朝不是胡思乱想,她太清楚,这段时间以来,裴淮止很不对劲,一切都不对劲,整个世子府都不对劲。

远处的东宫青云阁楼之上,裴舟白居高临下的望着林挽朝模糊的身影,依稀看到她拉着裴淮止的衣袖。

他冷冷的笑了笑,生生将手中的会审议程揉成一团。

——

“大理寺卿裴淮止到——”

众人回首望去,裴淮止一只手负于身后,身姿欣长,绯红的官服衬得他一副面容白皙精致,只是眼中的冷意翻涌,让人不敢多看,生怕邪意反噬。

他大摇大摆的走了进来,并没有看其他人一眼,只是恭敬的对温阁老行了个礼。

这温阁老,是先帝的心腹之臣,曾助过皇太后许多。

行完礼,裴淮止挥袍坐下,敲了敲桌面,示意倒茶,全然是一副“不顾生死”的妄肆。

还未传召林挽朝,林挽朝便只能在偏堂侯着。

她来到窗前,隔着窗柩看向外面的雨幕。

林挽朝伸出手掌,探出窗外缓缓翻转,任由雨水流浸其上,湿透了白皙的指节掌心。

她许久没有这样迷茫过了。

“小心冷。”

身后忽然响起一道声音,跟雨一样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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