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颖初啜了口茶,放下茶杯望向她。
“沈姐姐怎么会突然离京去了平州?”
沈雨燃道:“那会儿阿砚在外游历,一直没有消息,我有些担心就出京去寻他,阴差阳错被困在平州。”
不能明说的事,只能全推到沈砚身上了。
“真是阴差阳错,沈公子平平安安的回来了,沈姐姐却……”
“我也平平安安地回来了,”沈雨燃认真回忆了在平州的这一个多月的时间,从自己染疫,到她跟容蕊一起并肩作战,这一个月里见过的生死比之前两世见过的都要多。
也是那时候,她明白了容蕊举手投足间那种从容和淡定是如何凝练出来的。
古人云,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
倘若有的选,她真想似容蕊那般行遍天下。
“去平州这一趟,我并不后悔。”
“你真的不在乎脸上这些疹子吗?”荣安公主担忧地问,“你不怪沈砚?”
她亦有些自责,若非她来找沈雨燃说了沈砚的事,或许沈雨燃也不会离京。
“怎么能怪他?”决定离京跟沈砚其实没多大关系,但这黑锅只能让沈砚先背着了。
沈雨燃转了话头,含笑问:“颖初,你的亲事议得如何了?跟那个盛修远定下来了吗?”
云颖初没料到沈雨燃会突然反过来问她,一时语塞,白净的脸庞涨得通红。
“没有……我跟他没什么关系。”
荣安公主道,“你若真不喜欢,就让世子帮你回绝了。”
从前帝后给荣安张罗婚事的时候,荣安烦的要命,只觉得这种事应当快刀斩乱麻。
云颖初眼神微黯。
“大哥才不会去回绝呢,他和我爹都很欣赏他。”
“侯爷知道此事了?”沈雨燃问。
“是啊,那人也不知道怎么地,居然自己跑去北疆,向我爹提亲。”
“去北疆提亲?”这回不止沈雨燃惊讶,连荣安都大吃一惊,“他居然跑去北疆提亲?可真是精诚所至……”
云颖初却是垂眸道:“若当真有诚意,不该去找我爹。”
“那该找谁?”沈雨燃笑问,“应该直接找你谈婚论嫁么?”
“我只是……”云颖初没了声音,“想问他几句话。”
揶揄过后,沈雨燃认真思索了起来。
云颖初不会武功,但她外柔内刚,又在北疆长大,某些方面跟云峥有相似之处,自己的婚事要自己拿主意。
那位盛大人依着京城这边的规矩登门提亲,不敢唐突佳人,却不知因此惹得佳人恼怒。
沈雨燃与那盛大人没有交情,只盼着他自己能顿悟过来。
“要不让世子请他过府一叙?”沈雨燃道。
离京这段时日,云峥在外剿匪大胜归来,得了皇帝的嘉奖,在京城中声名大噪。
云颖初摇头,没有说话。
大哥自己也烦着呢,她哪里能因为自己的事去找他?
沈雨燃察觉到她眼中细微的表情,知道事涉云峥,不好多问。
荣安撇了撇嘴:“往年春天,京城里可热闹了,马球赛、赏花、纸鸢会,日日宴饮都不带重样的。今年时疫闹得太凶,宫里宫外都停了宴饮,也没给盛大人机会见你。”
“已经找到了医治火疮的解药,或许不久后便能跟从前一样了。”
荣安摇了摇头:“时疫是平息了,静王那边才刚开始呢。”
静王犯的是谋逆之罪,皇子谋逆,谁敢在这时候宴饮呢?
“你们都不知道,我那四哥成日在天牢里闹呢。”
“他闹什么?”沈雨燃好奇地问。
“骂天骂地,骂皇家无情,说他下狱了,没一个姓萧的人去探他。”
“温贵妃总会去探望吧?”
“她得知消息的时候就晕过去了,病得厉害,这些日子一直躺着呢。”
“梁王呢?”
“他怕惹火上身,才不去呢。”说到这里,荣安长长叹了口气,“梁王都不去,母后居然让我去天牢看看。”
沈雨燃不动声色地看向荣安:“那公主要去吗?”
荣安哼了一声:“他把三哥害得这么惨,我才不想探望他,回头找人给他送些吃喝进去就是了。”
想到那封密信,沈雨燃忽然意识到,静王闹这动静就是为了让她有机会去天牢……
他到底想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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