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看什么?”裴琰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只见一湖绯红旖旎,于是问道。
“鱼。”苏禾应付道。
“这墙外是什么地方?”裴琰扭头看向一边的高墙,沉声问道。
“叶将军家。”苏禾看过去,随手指了指高墙东头:“那边就是我住的小院,那里有个狗洞,我小时候就从狗洞钻进园子里来玩。”
这就是苏禾常趴着偷看叶朗的那堵墙?
裴琰扫她一眼,抬步朝着高墙走去。
苏禾弯腰掐了几朵花在手里掐着玩,看着他朝那堵墙越走越近。突然,她猛地想到那墙不能让裴琰看!那墙爬上去,正对着叶朗的浴房!
她小时候爬上来,没少撞见叶朗泡澡!
若让裴琰发现她小时候干过这事,那不得嘲讽死她?
她赶紧丢了花,撒腿追上了裴琰。
“大人别看了,我们回去吧。”她抓住裴琰的手,小脸上堆着假笑。
“好奇叶将军家的样子,且先看看。”裴琰反握住她的小手,拉着她往高墙上走去。
苏禾心慌得不行,一把抱住了他,柔软的身子在他身上乱蹭:“大人,我累了。他家没什么好看的。”
裴琰眸子眯了眯,沉声道:“看来,对面一定有好看的。”
苏禾有苦说不出,只盼着那浴房的窗子现在关着,裴琰什么都发现不了!
可这事也不能怪苏禾,她最早爬墙是因为墙那边叶府种了棵杏树,季节到时结满了杏子,她爬到墙上去摘杏子吃,这才发现那是叶朗住的院子。
两家高墙之间只有两人宽的距离,她坐在墙头,在木枝一头装了勾子,再在勾子底下装上小竹篮,伸到叶家墙后,用勾子把杏勾到竹篮里,每到杏子成熟时,她都能勾好些杏子回来吃。
后来叶朗发现了,就会主动摘好些杏子放到墙头上,等她去取。
那时候的叶朗真的很好。
苏禾苦着小脸,仰头看向已经飞到高墙上的裴琰:“你看完了吗,可以下来了吧?”
“这是叶小将军的住处。”裴琰低眸看她,嘴角勾起了笑。
不仅是住处,还是叶朗的浴房,此时正有几个婢女往浴桶里注水,想必是叶朗已经回府,正准备沐浴。
看来他的小姑娘没少看叶朗沐浴。
“你先下来。”苏禾哄道:“那边有好玩的,我带你去看青玉床可好?”
裴琰从墙头跃下,指尖在她的额上狠戳了一下:“很好!”
“青玉床很凉爽的。”苏禾轻声道:“你可以把它带回公主府去。”
“少拿这些不知何人用过的破烂东西敷衍我,也别想着扯平。”裴琰抓住她的手,淡声道:“不逛了,回去。张酒陆,留几个人在这里盯着,苏氏那里,不清完院子,不许她停。苏恒的伤不准请大夫,等他醒后继续炒菜。若有外人问起,就说苏府失窃,在缉拿盗贼,不见外客。”
“是。”张酒陆远远站着,朝着他抱拳行礼。
“走吧。”裴琰拉起苏禾就走。
“带上刘嬷嬷。”苏禾赶紧说道。
“已经送去你的小院了。”裴琰说道。
苏禾怔住了,小声问道:“是我和宋秋祥的小院吗?”
不会是慈恩院吧?
“就是那个破院子。”裴琰手掌猛地用力,攥了她一把。他倒是想强行把她带回去,但这几日还要查刺客一事他不在府中,难保她又溜了。
“我那院子今日是很破,但终有一日会繁花似锦。”苏禾轻小声道。
大掌又是用力一抓,苏禾整个人被他拽进了怀里。
“我给你繁花似锦,为何不肯要?”裴琰低声问道:“怎么,还比不得墙外那一枝杏?还是有人沐浴好看?”
果然是发现了~
“大人不要难过,大人以后沐浴的时候,我也去看。”苏禾仰起小脸看他,无比认真地说道。
裴琰:……
她还是闭嘴吧,就知道她嘴里听不到几句动听的话。
还是夜里榻间的声音更动听。
“晚上不许锁门,我要过来。”他握着她的腰,把她放到了马车上。
苏禾只当没听到,他有好体力,她可没有。
明儿还要早起出摊呢!
……
回到小院,刘嬷嬷已经和宋秋祥互相认识了,正坐在院子里,盯着院门看着。
“刘嬷嬷。”苏禾快步过去,一把拉起她的手,眼眶一红,眼泪在眼眶里转了起来。
“姑娘别哭啊,宋姑娘方才都告诉我了,大人疼爱你,你任性住在这破院子里,他都由着你来。你好福气,有了这般的际遇,可千万别犟。”刘嬷嬷抹了把眼睛,哽咽道:“等到有了孩子,这日子就更顺了。”
哎,哭不出来了。
她们怎么都要劝她去做妾呢?
苏禾哄了刘嬷嬷一会,又和宋秋祥一起帮刘嬷嬷收拾出一间房来,安顿刘嬷嬷住下。
“姑娘,那苏家两个坏东西,以后不会报复你吧?”刘嬷嬷拿着扇子摇个不停,给苏禾驱赶蚊虫。
苏禾把枕头放好,朝着刘嬷嬷笑笑,“他们不敢的。”
“那就好。”刘嬷嬷长长地松了口气,往门口看了看,神秘兮兮地从怀里摸出一只小药瓶,“我想办法给你弄来了这个。本想着你再让人给我送东西来,我就托给你拿去。”
“这是什么?”苏禾好奇地问道。
“这是仙宵丸,把这个放进茶水里,给他喝了,保证你可以怀上孩儿。”刘嬷嬷把药瓶塞给她,小声说道:“你没有娘家撑腰,就得自己想法子。这法子虽然下作了些,可他也不亏。姑娘花容月貌,他就该多用点力才是。”
裴琰还用得着这个?他晚上厉害得不得了!用了这个,她只怕活不过一晚。
“嬷嬷你不会受骗了吧,为何是他吃这个,我怀孩儿?”苏禾对这药丸来了兴致,若真是这么好的东西,她可以琢磨一下,自己制出来,换个名字去卖!
“这你就不懂了,女子的肚皮是容器,得男人的种子有用才行,不然咱的肚皮再好再能装,男人废,那就没戏。女人借种生娃,娃是自己的。男人能借种吗?那叫戴绿帽。”刘嬷嬷说着,又小心地瞥她一眼,叹气道:“哎,以前也没机会教你这些,我们姑娘稀里糊涂就成了别人家的……出去的时候,连件合身的衣裳都没带着,得受多少冷眼啊。”
她眼眶红了,没一会儿眼泪就淌了满脸,擦都擦不干,粗糙的双手拉着苏禾起了茧子的手,心疼地说道:“姑娘吃了那么多苦,合该享福才是。可宋姑娘说,你在公主府也可怜,总让你站规矩……我的姑娘唷,啥时候能享享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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