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分钟后,她过来看,梳子不见了。
吴秋秋趴在窗台上,注视着前方。
“拿了我送的东西,都不愿意见我。”
“韩将军,我知道是你。”
韩韫有意不让她看到,她自然是看不到的。
但是,这并不妨碍她能感觉到。
她就是能感应到韩韫的存在。
或许,是因为脖子上这块玉。
吴秋秋说完话,依然没有回应。
她有些失望地垂下眼睛。
“将军,您见见她吧。”
黑影跟在韩韫身后,亲眼看到吴秋秋失落的眼神。
韩韫没说话。
不是不见,而是不能见。
他迟早要消散在这天地间的。
并不想在这不再属于他的世间留下多少痕迹。
“不见。”他道。
“不见你拿人家梳子。”黑影嘀咕一声。
韩韫一顿,瞥了黑影一眼。
黑影忙打了自己一个嘴巴子:“我乃武夫,心直口快,将军莫怪。”
总之他没说错。
“这梳子有问题。”
韩韫捏起那把血红色的木梳。
上面还缠绕着一股女人特有的脂粉香味。
他却有些嫌恶地皱起眉头。
并不喜欢这股味道。
黑影看在眼里。
武夫耿直,一点也不明白将军为什么想见却不见。
这梳子,梳子能有什么问题?
都是借口!
将军变了。
却在下一秒,看到韩韫狠狠捏住的梳子,发出了一声尖锐的惨叫。
一股血红色的雾气一点点萦绕在梳子之上。
慢慢的,凝聚成了一个长发披肩的红裙女子。
女子面容妖艳中带着一股邪气,身段更是不必说,丰乳肥臀,水蛇一样扭动着腰肢趴在了地上。
她抬起头,表情凄婉地看着韩韫:“这位将军,饶我一命吧。”
一个妖媚的女人低眉顺眼,楚楚可怜,这种反差感带来的冲击相当巨大。
至少黑影觉得他扛不住。
要知道在军营里,连蚊子都是公的。
何处去寻这等极品的妖艳货色......
但是他伟大的将军抗住了。
只见韩韫一把扣着女人的脖子,毫不怜香惜玉将之拎了起来。
“精血养之,血梳生灵。”
她藏在血木梳中,不过寻找宿主,伺机夺舍。
女人眼角凝聚起泪花,娇媚的脸上却凝聚起红晕:“这位将军只要饶我一命,小女子任凭您处置好了。”
若隐若现的双峰和傲人的曲线,加上酥麻的声线,恐怕任何一个男人都忍不住。
偏偏韩韫却冷笑了一声。
“莫要做出这样一副表情,血梳生出的怨灵本无性别之分。”
若是今天发现它的是一个女子,只怕它就要化作一个男子了。
说到底都是为了迷惑人心。
见自己的伪装不起作用,那女人娇媚的表情终于变了。
“我与你无冤无仇,为何不放我一条生路?”
就连声音,也变得粗噶难听,不男不女的。
“不是不放你生路,而是你的生路,未来可能就是她的死路,我有我的选择。”
韩韫面无表情。
说完,手掌猛地用力,女人面容顿时扭曲。
它在韩韫手中竟然毫无还手之力。
要不是之前它借用了太多力量给那个蠢女人,导致它虚弱不堪,也不至于轻易被韩韫抓出来。
是的,吴秋秋在浅水巷发现的那个女鬼,不过是它的一个傀儡。
它才是真正的本体。
此时,它显出了本来的样子,是血红色的一团。
没有五官,也没有属于男女的任何特征。
正如韩韫所说,它没有性别,亦可以变作任何性别。
在一连串的惨叫声中,怨灵最终灰飞烟灭。
韩韫没有任何留活口的意思。
他原本就是心狠手辣的人而已。
梳子落在了地上,只是变回了原本的模样,原本的血迹斑斑都消失了。
他看了看吴秋秋的房间片刻。
第二天一早,吴秋秋有课。
坐起来时看到窗台上放着一把木梳。
没有刺鼻的脂粉味,也没有恐怖的血迹,就像一把普通的梳子。
吴秋秋怔了怔,拿起梳子,确定这就是自己昨天放在窗台的那把。
是韩韫把它变成了这样?
唇边悄悄翘起。
她随手将自己画纸人的纸上,画上一个笑脸,贴在了玻璃上就出门了。
她一走,高大的身影便自动浮现。
那张纸飞到韩韫手中。
笑脸的背后,写着韩韫的名字。
“将军,这画得忒丑,跟您没有一毛钱关系。”
“她在侮辱您。”
黑影窜过来偷看,言之凿凿。
韩韫又瞥了他一眼:“你没有自己的事要做吗?”
“我......没有啊。”黑影愣了愣,挠挠头。
“闲得没事去屋顶看鸟飞。”
韩韫道。
黑影一个立正姿态:“是!将军。”
韩韫:“......”
“噗呲噗呲。”校门外,树枝上有人打着暗语。
吴秋秋抬头看去,是小小的吴火火坐在树杈上。
她跳到吴秋秋肩膀,身上有点被露水打湿了。
昨晚知道吴秋秋收拾骆雪然她就跟过去看戏了,今早才回来。
“你龟儿可以。骆雪然半条命都没得了,现在跟个哈戳戳一样盯着天花板不吃不喝”
“要不是瞎眼老头及时给她把魂收拢回来,我估计这哈已经成了哈麻批了。”
吴火火语气里都是幸灾乐祸。
骆雪然那惨样,起码要好几个月才能修养回来。
搞笑的是,肖景辞看都没去看一眼就回京都了。
吴火火喟叹,男人是真鸡儿绝情啊。
不喜欢的人哪怕死了他都不看一眼。
她觉得吴秋秋最好莫跟那种人扯上关系,知人知面不知心的。
这是吴秋秋第一次和秦老斗法,勉强占了个上风。
不过吴秋秋也没有志得意满。
学无止境啊......
“不管她,她要恶心我,也别怪我恶心她。”
“对的,莫怕,你吴秋秋烂命一条就是干。”吴火火在吴秋秋肩膀上蹭了蹭露水,钻进了书包里。
她真的好会说话。
吴秋秋在校门口无语了半天。
遇到了齐源。
这小子看上去精神不济,像是没睡好。
“我姐有课,你也有课,我还想游游你们学校呢。”
这家伙是特意来看自己的,结果还被女鬼盯上要做鬼新郎。
“走吧,跟我去旁听。”
吴秋秋说道。
看着齐源眼下的黑眼圈若有所思。
“中午在食堂吃,下午和你姐去我那,我们好好吃一顿。”
齐源急忙道:“别,我带了钱,你别破费了。”
从齐婧那里,他也得知了一些事情。
知道吴秋秋没有家了,上学哪来的钱呢?
“我现在能赚钱了。”
吴秋秋扬眉。
上次那大单子就是十几万的入账,她现在高低也手握二十几万了。
本来是打算还债,结果冲哥凉透了,这钱就当是为她未来开纸扎铺当基石了。
手艺需要传承。
吴秋秋不希望自己所学的就此断掉。
一想到自己未来也是个小师父,心里多少还有点开心。
最近忙,都没怎么接生意。
其实微信上,还真有几个请她看事的。
“也是,秋秋能耐强,赚钱不难。”
齐源也点点头。
没再推辞了。
吴秋秋带着齐源走进学校。
“你昨晚做梦了吗?”她突然问。
“你咋知道?我估摸昨天就是给我吓坏了,晚上睡觉我还梦见那穿嫁衣的女鬼站那看着我,非说我抛弃了她。”
吴秋秋脸色微微沉了沉。
那个女鬼她明明已经让对方灰飞烟灭了啊。
红线也解开了。
莫非真的只是一个梦?
吴秋秋一边沉思着,一边走向上课的教室。
刚好在这时,吴秋秋接到个陌生来电。
还是个座机号。
想了想,吴秋秋按下了接听键。
片刻后,她挂了电话。
“咋了?出事了吗?”齐源问道。
吴秋秋深吸了一口气。
“监狱打来的,说我......我爸服刑期还有一周,下周一去监狱门口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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