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梵音笃定的语气有点让我不舒服。
我脱口而出:“你怎么知道?”
她很奇怪地看了我一眼,说:“为了找你每一家我都进去闯过。”
她说的是“你”而不是“你们”。
她在暗示我她只是为了救我,那李红尘只是稍带的而已。
我忽然有点后悔了——我不该问她的,对于她,我应该保持绝对的信任。
她低着头就往前走了。
李红尘幸灾乐祸道:“哎呦,人家一往情深你还怀疑人家,你可真是个混蛋,哈哈。”
“你能不能闭嘴!”我没好气地吼了她一声就赶紧追上去。
李红尘丝毫不恼,笑吟吟地追上来。
我问林梵音道:“咱们……去哪家?”
她看了看我,道:“随意。”
完了,她真生气了。
自从李红尘出现之后,我发现她不再是那个对我百依百顺地纯情小女人了。
只能日后解释了……我四处扫了扫,走到一处小院前:“就它了。”
这家小院比之旁边的都要新一些,青砖黑瓦,紧闭的大门乌凄凄的,上面有两个掉了色的金属兽头把手,似乎是风的原因,那门把一下下地在动。
我看了看身后两个人,她们似乎都没有意见,李红尘还冲我努了努嘴。
我一把就推开了门。
“吱呀——”
院子很小,其中景象一览无余。干干净净,通体铺满了青砖,院中有一八角小井,井旁放了几个石锁。这院子的颜色都是斑驳不堪,一看就是年代久远了……
并没有想象中的怪物……
我呼了口气,喊上后面两人走进了院子。
“吱呀——”
三人刚进来,身后的院门被关上了。
我头皮一炸,扭头看去,竟是林梵音摸索着将门关上了。
我说:“关门干什么?”
她很平淡地说:“我怕那些怪东西进来,咱们对付不了那么多。”
“哦。”我赶紧回应道,心中却在想:“别人进不来,可万一屋子里有什么东西,咱们也出不去。”
当然,我不会说出来。
院中只有一间小屋子,门头很精致,雕刻着莲花祥云的图案,窗子都是古色古香的格子窗,上面的纸似乎已经在岁月中化去了,微弱地月光照进去,模模糊糊能看见内里的事物。
我蹑手蹑脚小心凑上去看了看,顿时呼了口气。
里面除了几张很破旧的桌椅之外,什么都没有。
我对两人点点头,一把推开了房门。一股很重的潮湿霉气的味儿钻进了我的鼻子,令我不由得捂住口鼻。
月亮似乎亮了许多,将我们三个的身影映在门口,拉的很长。
也许是我们三个人站的太近了,地上的影子重在一起,竟然有三个高低不平的头……
我头皮发炸,一下回头,她们两个正乖乖站在我身后,好奇地往屋里看。
李红尘说:“月亮……怎么猛一下就这么亮啊?”
我抬头看天。
天还是那么黑,就像是晴空被罩上了一层全黑的幕布,没有一丝星光。可在黑天之上,却有一轮温润晶莹的圆月,柔和的光亮散发开来,照的我身上凉飕飕的。
这他妈什么道理?
月亮当然是可以圆的。都说十五的月亮,十六圆。甚至说,因为地球的自转,我们所看到的月亮形状也在无时无刻发生变化,只是太过微小,肉眼无法察觉。
可谁他妈见过一晚上月亮从月牙变成了满月?
难道一瞬间就过了半个月的时间吗?
我抬头看月亮,忽然感觉这个“月亮”本身就是一个巨大的骗局,就好像一只巨兽好奇地用一只眼睛在探视着我们,发现我们之后,它瞪大了眼睛。
就好像我们无限地变小藏在一个箱子里,而箱子外则有一个恶作剧的男孩用手电向里晃,边晃边笑他想让哪里亮,就哪里亮……
我一瞬间确定,这肯定不是一个月亮了。
然后这个令人头疼的问题就又来了。
它是什么?
一颗巨大的会发冷光的宝石?那它可太神奇了,还能分白天黑夜,变化太阳月亮。
一只巨大的怪兽眼睛?那这怪兽可太神奇了,能站得那么高那么大还纹丝不动。
一个散发着探测仪器光线的UFO?那这个世界可太神奇了,这些外星怪人入驻地球这么久,竟然没被中国人抓住弄上餐桌……
想着想着我扇了自己一耳光,我的想象真他妈丰富。
无论头顶上的东西是什么,肯定不是月亮。既然不是月亮,那么这个天空就是假的,这个地下世界就不那么真实了。里面有太多的骗局……
那我们看到的那些怪物是不是假的呢?
我的脑中忽然这么想。
他们会不会是某种土著居民吓唬我们?亦或是我们脑中产生的幻觉?
可我真的看到了张筷子的头啊,他的脸那么白,眼睛那么白,嘴唇那么白,脸上的笑容那么邪恶。
我回头看了看,被关上的大门依然紧闭着,没有什么东西闯进来。
风又大了,吹的外面门上的兽头手环一晃一晃,发出“叮……叮……叮”的声音。
似乎有一个小孩趴在门上恶作剧一般地敲门,而只要主人一开门,他就会如同老鼠一般跳开遁入黑暗,笑嘻嘻地看着被打扰主人的喝骂。
这动静一定是风,我安慰自己。
可我没想过,这明明是地下,怎么会有风呢?正如同头顶上的巨大圆月一般,都是巨大的骗局。
李红尘低声道:“你害怕了?”
如果说我是黑暗中的千里眼,她就是顺风耳。当然我这特异功能只有半桶水,而她却是货真价实,她所听到的远比我看到的多的多。
我紧张地问她:“你听到了什么?”
她好像安慰我一般摇摇头:“什么都没有,只有风的声音。”
哦,风。
我扭头看向林梵音,她很警惕地看着四周,就像一只小猎豹。我对她说:“没什么事的,你放心。”
她看了看我,轻轻点头。在黑夜中,她琉璃一般的眸子还是那么亮,好像也能看得清楚。
我说:“既然来了,我们先进去看看。”
“恩!”她们俩应了一声。
我作为唯一的男人,身先士卒。我蹑手蹑脚摸进去的时候,才放下了心,里面除了几张破桌子之外,什么都没有。
很普通很破旧的木桌,似乎一碰就会散掉,上面落满了厚厚的灰尘。看得出已经很久没人住了。
可我还是发现了端倪,这样年代久远的房子,没塌掉也就罢了,居然没有一点蜘蛛网和老鼠屎,太异常了……
我突然看见桌子上似乎摆放着什么东西,我对身后打了声招呼,便轻轻走了过去。
屋里明明没人,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要走这么轻,生怕惊动了什么东西。
或许,整个酆都对我来说,就是一只沉睡的猛兽。
我看清了桌上的东西,这张桌子端端正正放在屋子中间,在月光的照映下通体乌黑发亮,对着门,最大也最结实。
上面端端正正放着三个东西。
那是三个牌位。
上面的字被灰尘压住了。
我想上面也许会有什么线索,对着牌位鞠了三躬,嘴里念叨:“晚辈年少无知,现在遇到困境,需要前辈指点迷津,勿要见怪,勿要见怪……”
然后我就拿起了牌位,轻轻擦掉了上面的尘土。
当我看清上面字的时候,我呆住了。
上面端端正正用古篆写着——
“陆安之灵位”。
我刚才拜的是我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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