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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章 本公子只是容貌俊俏


这些天,沈南葵上午讲学,下午便在私塾会见来参选夫子的人。

形形色色的人中,除了像之前那人一样,被招募夫子的噱头吸引而来,想看热闹,或是要嘲讽沈南葵的之外,也不乏一些真心想做夫子传授学业的人。

沈南葵与之相谈后,倒也觉得有两个不错的。

一位是从城中书院退下来的老举子,一身才华,博学多识,在沧县德高望重,颇有几分名气,他虽对沈南葵做女夫子没有意见,却坚决反对书院接收女学生,他的原话是,他传道授业解惑,是为教授学生读圣贤书,考取功名报效国家,女子又不能科考,识些字就罢了,没必要让他耗费心力去教。

另一位是个落第的年轻秀才,因出身寒门,多年来读书用尽家财,却屡试不中,因而心灰意冷,想谋一份生计养家,沈南葵问了他对书院招收女夫子和女学生的看法,他倒是持保留意见,没说好,也没说不好。

除了这两人,别的来应选之人,没一个能叫她看入眼的。

而且,最为古怪的是,沈南葵放话出去,来安书院招募夫子男女不限,可至今为止,仍没有一个女子来参选夫子,她不免有些失望。

但她也明白,她之所以做了夫子,是里正别无所选才押中了她。

旁的女子,尤其是身负才学的女子,出身都不会太差,那么家中的管教自然也极为严厉,哪怕有人想来,或是家中不允,也未可知。

三月,天气渐渐回暖。

私塾院子里也有一棵桃树,那桃树的位置比较刁钻,不长在空地,反倒紧紧依着墙角,长出的树根将墙下的砖头都顶松了几分,料想这定然不是人刻意种的,而是不知是谁,哪日吃了桃子,将桃核随手一丢,竟就这样在墙根长出了一棵桃树。

这棵树应有些年头了,初春之际,桃枝上也渐渐冒出一些细小的花骨朵,沈南葵不禁想到青雨巷小院那棵刚栽下不久的桃树,如今也是否也缀满花苞,欲将盛开呢?

算算日子,月中便是春闱之期了,到时她还来得及去看那桃花吗?

不过,就算桃花谢了,也还有海棠。

他说了,不会叫她失望的。

下午无事,沈南葵除了在私塾等着会见客人,索性搬了把椅子在院里晒太阳,她不归家,两小只也没有回去,也搬了一张桌子出来,在院中做功课。

沈南葵晒着太阳,脑子里胡乱想着一些杂事,竟有些昏昏欲睡。

“夫人,你快看看这是什么?”

荷华从外面走进来,手上拎着个食盒,一脸兴冲冲的模样。

被她一打岔,沈南葵困意尽无,坐起身问道:“你又做了什么好吃的?”

听到有好吃的,两小只也不约而同抬起了头。

荷华笑着将食盒打开,却又叹了口气,“夫人,你最近忙书院的事,胃口都变差了,我瞧您这几日,竟都消瘦了一些,刘妈妈今日一早去山上挖了些野菜,我便挑了些最嫩的马兰头,和剁成泥的鱼糜混在一起,做了这道野菜鱼饼,听闻最是鲜香开胃,您尝尝如何?”

食盒盖子刚一打开,便有一股鲜香扑鼻而来,碟子里的野菜鱼饼煎得两面焦黄,看起来就格外诱人。

沈南葵笑了笑,“正好我有些饿了,那我尝尝。”

她拿起一块鱼饼往口中喂去,却在到了唇边时,又忽然停下,有些不适地掩住口鼻,“这是什么鱼?闻着有些腥。”

荷华道:“就是普通的河鱼啊,莫非是凉了才会腥?”

可她就是因为怕凉了,鱼饼刚出锅,就一路小跑着送过来,没想到还是不行。

她有些愧疚,“夫人再等等,我回去重新给你做点别的吃食来。”

沈南葵把鱼饼放了回去,摆手道:“不必麻烦了,再过一会儿,等太阳下山,我们便一道回家,我也不是很饿。”

尤其闻了这个腥味之后,她胃里也有些翻涌,忙灌了口茶,才将这股恶心的感觉压下去。

沈南葵靠在椅子上闭目养神。

荷华见她脸色似乎不大好,便说:“夫人,离太阳下山也没多久了,看这样子,今日应当不会再有人来了,不若咱们先回去吧?”

沈南葵不知为何,头也开始有些微微晕眩,她没多想就答应了。

“也好,那咱们回去吧。”

荷华和两小只正在收拾东西,私塾的院门忽然被人推开。

“现在还没到酉时末,怎么你们却要走了?看样子,这所谓的招募夫子,你们也并不尽心嘛!”

来人是一个模样俊俏的少年郎,一身读书人的扮相,昂头挺胸,器宇不凡,但身量却略有些瘦小,仿佛一阵风就能将其吹倒似的。

荷华先问:“阁下是来参选夫子的,敢问年岁几何,如今作何营生,是否考取了功名?”

少年郎负手站于门前,“来这里的人,不是参选夫子,还能为何?至于年岁,本公子今年二十有一。”

荷华看了他几眼,狐疑道:“你果真有二十?”

眼前的少年郎瘦瘦小小的,别说二十一了,看起来也就十五六岁的模样。

少年郎怒哼一声,指了指自己的头顶,“没看见我已束冠吗?本公子只是容貌俊俏,看起来比较年轻而已。”

他说完这话,脸上疑似升起两片红晕,怕被人看见,忙左顾右盼四处打量起来。

荷华点了点头,又问:“那敢问公子,而今是何营生,可有功名?”

少年郎没有回答,忽然扭头看向沈南葵。

“你就是沈夫子?”

沈南葵点了点头,“正是。”

少年郎面上露出一丝讥笑,“你这婢女所问之话,皆是出自你的授意吧,真是可笑,来这参选夫子的,哪个不是满腹经纶的读书人,既是读书人,自然以研习学问为正事,又谈何营生?莫非只要是识字的人,凭他是商人走卒,难道都能来应选?至于你问我是否考取功名,这更是可笑!”

沈南葵诚恳发问:“有何可笑之处,还请阁下赐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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