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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三章 示弱


“那胡寺正除了夸女儿表现颇佳之外,还有说什么吗?”

蔺伯叫她来书房可不只是夸她吧。

再说他这也算不上夸。

“胡秉钰说大理寺明年年初对新人有考核,现在正在确定人选,与我商量是否要安排你参与。”

原来是这事。

胡秉钰很善为官。

一般人对这种内部考核要么压根不把蔺音心列入考核范围,要么直接给个通过。

但胡秉钰并未自专,当成件重要的事情直接征求蔺问渠的意见。

这就是他比别人会做官的点。

“父亲意下如何?”

蔺音心当然不在乎自己是否参与。

她的目的只是留在大理寺寻些可能对她有用的线索,又不是为了升官发财,不追求什么官场上的平步青云。

“我问了他考核形式,一轮是基础策论作答,就在大理寺内进行,第二轮是独立探案实践。”

蔺问渠很是犹豫。

他也拿不准蔺音心有没有把握面对这两轮考核。

“第一轮是考官面谈还是在纸上作答?”

相比探案,她更头疼理论基础。

蔺问渠对女儿的第一反应有些意外,她关心的是第一轮?

“考官直接提问。”

“哦,那还好。”

她实在看不得书卷,一看就想睡觉。

若让她坐那里安安静静地答题,她很难保证自己不会睡着。

“第二轮你不关心吗?”

这就不问了?

蔺问渠私以为探案才是最难的吧。

“第二轮若是办案,与平时应该没有什么大差别吧。顶多会一下时间。”

蔺音心说得风轻云淡。

探案本就是大理寺的本职公务,再说到明年开春时,她跟着吴少卿一定有更多进益。

那时的破案实力想必不会太差。

蔺问渠勾勾嘴角。

女儿这么有信心,倒让他没什么话好接下去了。

“我是赞同你参与的,算起来你也是大理寺的新人,没道理排除在外。”

蔺音心点头:“女儿也是这么想的。”

这不就达成一致了嘛。

好像也不需要商量什么吧。

“但是。”

蔺问渠又开口了:“还有个事。”

蔺音心:哦。

蔺伯您能不能一次性说完。

这么大喘气的。

“父亲还有什么事吗?”

她忽闪着灵动杏眼,歪头看不远处端坐的这位老父亲。

“胡秉钰打算给吴少卿派个重要的案子,需要去外地,所以年前你要换师父。”

蔺音心一点没听吴琼提起过这个事,八成他本人也还不清楚这个消息。

这个胡寺正够鸡贼的啊,有什么事不能直接通知她吗,非要蔺伯转达。

“父亲,为什么要给女儿换师父呢?”

蔺问渠还没听出她话里的这层意思:

“吴少卿要去外地了啊。”

蔺音心眼神极清澈:“这跟给我换师父有什么关系?”

她正想去外地呢。

“心儿,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蔺问渠有种不祥的预感。

“师父做甚,女儿跟着便是,女儿认为不必换别人带我。”

她说得很坚定,蔺问渠都惊了。

不是,他去西南你也跟着去啊?

那里离京城可三百里呢。

但是蔺音心语气极认真,而且不容反驳一般。

“开什么玩笑!”

蔺问渠变了脸色。

“吴少卿去的地方极远,你从未踏出过京都一步,跟着他做甚!”

蔺问渠同样不容辩驳。

不许去就是不许去。

这事没得商量。

“父亲,吴少卿要去哪?”

蔺音心倒也不急着请求,先问清目的地嘛。

“他会先去西南一趟,然后绕道去北境。”

果然极远。

这两处分属大燕两端,光是中间赶路是时间估计就占去一半。

要不是熟悉了大理寺的事务,蔺音心会以为吴琼得罪了什么人呢。

被发配到那么远的地方。

蔺问渠气哼哼的,女儿简直胡闹。

他怎么可能让她离了京都,且不说她身子怎么样,万一路上出点意外,遇到什么歹人。

他简直不敢细想。

蔺音心却对这两个地方都有兴趣。

西南是吉安侯齐川的领地,他作为太后的亲弟弟,皇上的亲舅舅,掌一方权柄,常年定居西南。

朝廷每年的赋税征收,西南能占到三分之一还多。

吉安侯虽不在京都。他在贞和帝心中的分量却很重。

蔺音心听到“西南”两个字的时候眉间便突突开始跳。

吉安侯本不在京内,但景明十年后,他不知为何回了京都。

且后来就没离开过。

那时沈明谦也已经被封了侯,齐川表面与沈家甚是和气,背地里却常常使绊子。

蔺音心起初还把他当成个长辈来尊敬,毕竟在大燕,能被封侯的都是有战功的人。

可到后来被他恶心的次数多了,对他真是没一点好脸色。

现在想起这个人她还是有点想吐。

正因如此,齐川也是蔺音心的重点怀疑对象之一。

她本以为自己去不了西南。想要徐徐图之。

毕竟现在才只是景明五年末,离家里出事还有十年之久。

她就算防患于未然,倒也没这么急。

可天意仿佛在提醒她一般。

去往西南的机会就这么突然而至。

她不可能放过这个机会。

就是偷跑她也要跑过去。

哪怕回来再受家里责罚呢。

至于北境对她的重要性,那便不言而喻了。

北境挨着北坞,是她和父亲前世最常去的地方。

“甭管去哪,你都给我打消这个念头!我绝不会允许你走出京都一步!”

蔺音心半晌不说话,父女之间只剩久久的沉默。

蔺问渠起先故意不去看女儿,埋头握笔假装专注于自己笔下。

结果不远处突然响起一阵啜泣声。

这可惊到他了,迫使他不得不抬起头去看蔺音心。

她正自己坐在炉边抹眼泪呢!

硬的不行来软的,蔺音心倔了那么一小会儿,突然想出示弱这招。

她在蔺问渠面前就没掉过眼泪。

或许人家蔺小姑娘从前经常哭。

她最不擅长的就是流泪,但当眼泪可以助力的时候,她可就擅长了。

蔺伯疼爱闺女,先开始冷得下脸来,她都伤心哭了,他还能忍得住?

果然,一瞧见蔺音心落泪,蔺问渠立马急了。

起身走到她跟前,叹息劝慰道:

“莫哭啊!有什么事你同为父说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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