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胡寺正除了夸女儿表现颇佳之外,还有说什么吗?”
蔺伯叫她来书房可不只是夸她吧。
再说他这也算不上夸。
“胡秉钰说大理寺明年年初对新人有考核,现在正在确定人选,与我商量是否要安排你参与。”
原来是这事。
胡秉钰很善为官。
一般人对这种内部考核要么压根不把蔺音心列入考核范围,要么直接给个通过。
但胡秉钰并未自专,当成件重要的事情直接征求蔺问渠的意见。
这就是他比别人会做官的点。
“父亲意下如何?”
蔺音心当然不在乎自己是否参与。
她的目的只是留在大理寺寻些可能对她有用的线索,又不是为了升官发财,不追求什么官场上的平步青云。
“我问了他考核形式,一轮是基础策论作答,就在大理寺内进行,第二轮是独立探案实践。”
蔺问渠很是犹豫。
他也拿不准蔺音心有没有把握面对这两轮考核。
“第一轮是考官面谈还是在纸上作答?”
相比探案,她更头疼理论基础。
蔺问渠对女儿的第一反应有些意外,她关心的是第一轮?
“考官直接提问。”
“哦,那还好。”
她实在看不得书卷,一看就想睡觉。
若让她坐那里安安静静地答题,她很难保证自己不会睡着。
“第二轮你不关心吗?”
这就不问了?
蔺问渠私以为探案才是最难的吧。
“第二轮若是办案,与平时应该没有什么大差别吧。顶多会一下时间。”
蔺音心说得风轻云淡。
探案本就是大理寺的本职公务,再说到明年开春时,她跟着吴少卿一定有更多进益。
那时的破案实力想必不会太差。
蔺问渠勾勾嘴角。
女儿这么有信心,倒让他没什么话好接下去了。
“我是赞同你参与的,算起来你也是大理寺的新人,没道理排除在外。”
蔺音心点头:“女儿也是这么想的。”
这不就达成一致了嘛。
好像也不需要商量什么吧。
“但是。”
蔺问渠又开口了:“还有个事。”
蔺音心:哦。
蔺伯您能不能一次性说完。
这么大喘气的。
“父亲还有什么事吗?”
她忽闪着灵动杏眼,歪头看不远处端坐的这位老父亲。
“胡秉钰打算给吴少卿派个重要的案子,需要去外地,所以年前你要换师父。”
蔺音心一点没听吴琼提起过这个事,八成他本人也还不清楚这个消息。
这个胡寺正够鸡贼的啊,有什么事不能直接通知她吗,非要蔺伯转达。
“父亲,为什么要给女儿换师父呢?”
蔺问渠还没听出她话里的这层意思:
“吴少卿要去外地了啊。”
蔺音心眼神极清澈:“这跟给我换师父有什么关系?”
她正想去外地呢。
“心儿,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蔺问渠有种不祥的预感。
“师父做甚,女儿跟着便是,女儿认为不必换别人带我。”
她说得很坚定,蔺问渠都惊了。
不是,他去西南你也跟着去啊?
那里离京城可三百里呢。
但是蔺音心语气极认真,而且不容反驳一般。
“开什么玩笑!”
蔺问渠变了脸色。
“吴少卿去的地方极远,你从未踏出过京都一步,跟着他做甚!”
蔺问渠同样不容辩驳。
不许去就是不许去。
这事没得商量。
“父亲,吴少卿要去哪?”
蔺音心倒也不急着请求,先问清目的地嘛。
“他会先去西南一趟,然后绕道去北境。”
果然极远。
这两处分属大燕两端,光是中间赶路是时间估计就占去一半。
要不是熟悉了大理寺的事务,蔺音心会以为吴琼得罪了什么人呢。
被发配到那么远的地方。
蔺问渠气哼哼的,女儿简直胡闹。
他怎么可能让她离了京都,且不说她身子怎么样,万一路上出点意外,遇到什么歹人。
他简直不敢细想。
蔺音心却对这两个地方都有兴趣。
西南是吉安侯齐川的领地,他作为太后的亲弟弟,皇上的亲舅舅,掌一方权柄,常年定居西南。
朝廷每年的赋税征收,西南能占到三分之一还多。
吉安侯虽不在京都。他在贞和帝心中的分量却很重。
蔺音心听到“西南”两个字的时候眉间便突突开始跳。
吉安侯本不在京内,但景明十年后,他不知为何回了京都。
且后来就没离开过。
那时沈明谦也已经被封了侯,齐川表面与沈家甚是和气,背地里却常常使绊子。
蔺音心起初还把他当成个长辈来尊敬,毕竟在大燕,能被封侯的都是有战功的人。
可到后来被他恶心的次数多了,对他真是没一点好脸色。
现在想起这个人她还是有点想吐。
正因如此,齐川也是蔺音心的重点怀疑对象之一。
她本以为自己去不了西南。想要徐徐图之。
毕竟现在才只是景明五年末,离家里出事还有十年之久。
她就算防患于未然,倒也没这么急。
可天意仿佛在提醒她一般。
去往西南的机会就这么突然而至。
她不可能放过这个机会。
就是偷跑她也要跑过去。
哪怕回来再受家里责罚呢。
至于北境对她的重要性,那便不言而喻了。
北境挨着北坞,是她和父亲前世最常去的地方。
“甭管去哪,你都给我打消这个念头!我绝不会允许你走出京都一步!”
蔺音心半晌不说话,父女之间只剩久久的沉默。
蔺问渠起先故意不去看女儿,埋头握笔假装专注于自己笔下。
结果不远处突然响起一阵啜泣声。
这可惊到他了,迫使他不得不抬起头去看蔺音心。
她正自己坐在炉边抹眼泪呢!
硬的不行来软的,蔺音心倔了那么一小会儿,突然想出示弱这招。
她在蔺问渠面前就没掉过眼泪。
或许人家蔺小姑娘从前经常哭。
她最不擅长的就是流泪,但当眼泪可以助力的时候,她可就擅长了。
蔺伯疼爱闺女,先开始冷得下脸来,她都伤心哭了,他还能忍得住?
果然,一瞧见蔺音心落泪,蔺问渠立马急了。
起身走到她跟前,叹息劝慰道:
“莫哭啊!有什么事你同为父说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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